片段

  龙楚韵

    天黑了，在这座小城市纵横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我站在马路边，看了看对面的红绿灯，那个红色的亮晶晶的小人在晴朗夜空的映衬下有点刺眼。一直朝前头望去，每家店门口都折射了一方或暖黄或冷白或其他绚丽夺目的光线，顾客三三两两地披着这光线度进度出。突然，一辆呼啸而来的摩托车夹着一股急促的风扯动了我的衣裳的下摆。摩托车和车上的黄色长毛快乐而恣意地在车流里穿梭着，然后消失在星星点点的后尾灯中。

    "还有24秒" 我心里默默地念着。眼珠一转却被一个瘦削而佝偻的身影吸引了，她蹲在那家西式快餐店的玻璃橱窗旁，面前摆了只棕色的竹篮。篮子里有两个深黄的南瓜，一个圆润敦实像大鼓，一个头细尾胖似冬不拉。它们俩主人的花白头发有些凌乱，与耳垂齐平的发际处各扎了一把小刷子，那两把小刷子经历了白天里风霜和灰尘的洗礼，松松垮垮的耷拉着。她干瘪凹陷的眼眶里嵌了一双浑浊的眸子，那双眸子盯住来来往往的行人，带着微茫的希冀。

    她融在这条热闹的街道，微弱而又突兀。一个人看了她一眼，她的眸子陡然亮起来，脸上的皱纹似乎也舒展了些。那人很快就收回目光，急匆匆地走了。她的眼睛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愁苦又开始拉扯着她裂皮的嘴角，缠绕在她紧锁的眉间。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在衣服口袋外捏了捏，一点纸巾，几根发夹，还有两块硬币……绿灯这时亮了，我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巴，转了头，和其他人一起走过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