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家是河南农村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这两天家里正值收麦的季节,可天公不作美,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接连下雨。
众所周知,农民是靠天吃饭的。收麦的日子,赶在雨肚子里,可把他们愁坏了。更让人着急的是:今年大型收割机都不往我们这边来了。因为下雨天,都赶着收自己的粮食,谁还顾得上外出挣钱呢?
我也替家里担心,辛辛苦苦种的粮食,不能就这么糟蹋了,就抽了一下午空,赶回家看看。麦穗都发黑了,麦子也出芽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好像被针刺了一样,却无能为力。
爸爸吃过午饭也不午休了,一趟趟地往地里跑,生怕收割机来了,我们错过了。妈妈身体不好,没去地里,但也在不停地给爸爸打电话询问情况。我跟着爸爸到地里,看到全是等待收割机来的人们。大家三五成群,站在地头儿焦急地等着,有的甚至连午饭都没回家吃。
现在科技发达了,收粮食全都是自动化机械设备,给大家省了不少时间和力气。记得我小时候,根本没有机器,家家户户都是拿着镰刀一把一把割麦的。割完了拉到场里用拖拉机把麦子碾下来,再借着风势把麦糠扬出去,留下麦子晒干后就可以入库了。从地里往车上装的时候,总会有一些麦穗落在地里,谁家地里都有不少。妈妈总是让我和弟弟去拾麦,天气太热,每次我俩都不情愿去。妈妈就哄着我们:“去吧,拾回来的麦给你们换瓜吃。”当时我家条件不好,能吃个西瓜是我和弟弟梦寐以求的啊!一听这话,我们赶紧拿个袋子出去拾麦。
我比弟弟大五岁,总爱坑他。一到地里我就找个比较凉快的地方歇着,让弟弟去拾麦。看他拾的差不多了,我再去装模做样的拾一会儿,要不了多久,就拾满一袋了,然后我俩就拖着袋子回去向妈妈“邀功。”
没结婚之前,我从来没割过麦。结婚后有一年,婆家种的一小块麦,因为地旁边有个小沟,收割机进不去,只好人工割了。我想,从小我就没有割过麦,也不知道是啥滋味。于是,自报奋勇的也要去地里割麦。
只见公婆和老公很熟练地挥舞着镰刀,蹲下来顺着行一把一把地割,不一会就从这头割到那头了。我笨拙地拿着镰刀,一把太多我拿不住,只能一点点割,还生怕割到腿了。那个样子,用老公的话说:“就像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小心翼翼地,不过勇气可嘉,哈哈!”只割了一会儿,我手上就磨出一个大水泡,疼得我龇牙咧嘴的......
我想起了父母,他们每年都割麦,那么辛苦,我却从来没想过去帮帮他们。小时候我家有三亩多不到四亩地,只有父母两个人去割,我和弟弟从来不下地。父母割一亩地,最快也得一天,况且天气还那么热。他们总是天不亮就出发了,因为早上凉快,到中午能多割一些。出门之前,我总是迷迷糊糊地听见妈妈说:“饭在锅里,你和弟弟起来了记得吃,我和你爸下地了。”我嗯嗯地答应着,却总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今父母年龄大了,再也不用去地里割麦了;我和弟弟也长大了,再也不用去地里拾麦了。可每到这个的季节,我总会想起小时候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责怪当时的自己不懂事,不知道心疼父母。不管再苦再累,他们从不言说,也从不因为生活的苦抱怨什么,只是默默地咬牙坚持,日子才越过越好。
时光荏苒,当年的孩子们现在都长大了,当年的父辈们也慢慢变老了,可唯一不变的是对麦田的那份守望。秋种夏收,斗转星移,承载着人们一年又一年的希望。
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在老家的了。有的在外打工,一年也回不了一次家,只剩下年迈的父母,孤零零地守着那一亩三分地。如果有时间,一定要多陪陪父母,他们不但守望着麦田,更守望着远方的亲人。“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一切还来得及,多给他们一些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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