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哥哥刚念初一时，爸爸开始一周给5块钱生活费，哥哥用完了；接着给10块，哥哥又用完了；最后给15块，哥哥还是用完了。然后爸爸就一分钱都不给了，连续几周只让哥哥带霉豆腐当菜。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要这样来考验哥哥，只觉得非常不合理。若是要让哥哥知道钱的难处，完全不必如此。连续几周无营养的日子任是谁都无法容忍。

因为爸爸和妈妈那边的亲戚都非常不和睦，妈妈躲去亲戚家，我去找妈妈被爸爸知道了，爸爸也是一分钱都不给我。还是小姨给了我10块钱，那几周我也是霉豆腐度日。爸爸后来还说，你看没给钱还不是照样过来了。是，确实是过来了，可是身心受到极大的摧残。

我念初一时，哥哥已经念初三。那个时候的哥哥已经很不听话了，打桌球玩游戏爬围墙夜不归宿。

妈妈被叫去学校训话了，但是效果并不好。更糟糕的是，所有人都瞒着爸爸。于是当爸爸最后一个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爸爸把哥哥暴打一顿，饿饭，然后仿照桌球工具去山上取了一根糙木棒，去河里搬了一块大石头，让哥哥整夜拿木棒杵石头。妈妈心疼得给哥哥偷着吃饭，哥哥哭着也不敢吃。

有一次周末，哥哥要交10块钱，特地来告知我回去拿因为初三要补课，学校威胁说若不交就停课。我问妈妈要，妈妈说没有。刚好我手上是有10块钱的，我安慰妈妈说，没事，我先把我手上的钱给哥哥先交上。但当哥哥来问我的时候，我却说没有。我自私的做法让我连自己都鄙视。

因为钱迟迟未交，哥哥被勒令回家，家里也没钱。偏偏哥哥还做了什么坏事，直到天黑爸爸知道了就让哥哥走夜路滚回学校。哥哥饿着肚子哭着走了。妈妈找了老舅先骑自行车去追，妈妈拖着我走路在后面追。我们一直走到近街的那座桥头才见老舅骑车返回，说是看见哥哥小小的身影一直护送到学校了，让妈妈不用太担心。我不记得后面我们是如何回家的，情节至此戛然而止。

我有点怀疑妈妈和老舅的关系。因为，老舅当着妈妈的面连续三周给了我10块钱。那个时候只是不懂，现在长大了，总觉得疑点多多。成人后，我跟弟弟也说起过此事，弟弟说，他也有一次从外面回家来，他一推发现门从里面闩上了，过了一会儿发现妈妈脸红着出来了，衣服有点乱，后面跟着老舅。

那段时间我非常富有，也不舍得花。但是后来我还是抵不住零食的诱惑，钱越花越少。前两次20块只剩7块的时，学校组织看电影，我将钱放在外套的内夹层小口袋里，结果天热脱衣服放在手上拿时我完全忘了钱的事，于是钱不翼而飞了……我找遍了上下都没有，再沿路寻找都没有，哭得满心绝望，这是我第一次丢钱，丢得刻骨铭心丢得毫无尊严。更糟糕的是，那周我和同学约好去她家玩的，她家在镇上车费要2.5块，来回就是5块。以为同学知道我丢钱了能替我付车费，但她爱莫能助只能先帮我付，回来要还的。还有个小插曲就是，那年班上同学长水痘，有好几个女同学只能请假在家憋着。那周我刚好有点小迹象，但不严重。于是那周顺利去了同学家，在她家发现衬衫领子都是黑的，于是洗了衬衫，只穿着外套就和她去见她以前的男同学了。对，我就是一颗大电灯泡，他和她自顾自地聊，把我一人晾在一旁。记忆尤深的一件事就是，阿姨煲了汤，至于是什么汤我压根不记得，只记得里面放了海带结，真心特别好吃。这也影响到我此后的生活，特别喜欢海带结煲汤。

回来后的那周水痘还有点麻烦，但也没太当回事。妈妈还来学校看我了，记得那天午睡中迷迷糊糊被老师叫醒，指指教室外面的妈妈，妈妈正对着我笑呢，还给我买了苹果，顺便给了一个沾远亲的阿姨的儿子一个。那周回家，老舅给了我10块就被拿来还债。于是钱越来越少了，最后老舅再也没给过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