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华师,有种恍如隔世之感。原先这里是我畏惧着试探着进入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我熟悉的旧窝。
生活变得极度单调,这并非指永远是填充同一内容,而是我竟然允许我的生活只专注于于一事,无论是忙碌或是休闲,似乎这二者永不能在我的日子中并行。我又偷懒,懒到封闭自己的世界,不听不闻不看。
最近被各种事搅得头昏脑涨,即便我允许自己暂时逃避,它们也无孔不入,我再次陷入深切的恐惧之中。每当我察觉自己处境艰难,便愈加恐惧与他人建立亲密的联系,我害怕我的无助袒露在阳光之下,害怕被期待,也害怕被看低。我依旧是死要面子,自尊心太重太厚。也正是当我真正面对困难,才会又一次清醒地意识到,我无人可以依靠,无处可以倾诉。但佩里的名字又隐隐约约浮现在我眼前了,那个陪我度过最最艰难时刻的佩里,那个永远明白我感受的佩里,那个曾经与我同源同路的佩里。
烟火漫卷,编制了一个理想的故事。不去看所有的阴差阳错,给予我深刻感受的是人性的真。热心助人的狱警会因为家庭破裂而心生杀意甚至在性和酒上面放纵自己;人人称赞的老好人会因为多年的道德自省压抑了内心的需求而一时冲动发泄自己,毁了无辜的人一生;作风干净、忠于婚姻的商人在知道自己并无生育障碍之后,企图找回年轻的感觉,迫不及待地允许自己堕落一回。当然这些阴暗面只占到他们光明的一生当中很小的一部分,但正如书里说到的,内心正直的人是无法原谅自己的罪过的。这些污点镶嵌在角色的心里,也提醒我去扩大自己的想象力和包容心。果然,越长大,越无法让任何人走近我,一方面我越宽容地面对他人,一方面也越苛刻地缩窄进入我的世界的通道。我希望我的世界是干净的。
生活中的不如意对我来说才是真实的,所有过分的美好于我而言只是一种理想和寄托,我从未奢望它们成真。因而这本书里我只记下了底层人们的生活和上层人士的阴暗面,这些阴灰色的情节,似乎笼罩了我在家的几天。有一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地想,如果我注定孤独终老,是否也会因为年轻时未能尽的兴而苦恼,是否也会有自甘堕落的一天。我不愿意。
我正在成为一名情绪稳定的成年人。有时候回想自己度过的某些艰苦的日子,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所以,苦在当下不算是苦,乐也不知乐,只有时过境迁,回看那时,才能客观地洞悉那时的处境。活在当下,由此看来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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