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秋天,猴子独自坐在山头,望着天边的晚霞出了神,五指山还是当年的五指山,猴子却不似当年那般张扬跋扈。这个地方比当年还要讨厌,不仅仅是因为压了猴子五百年……
“唰唰唰”林径中穿行的摩擦声照常响起,一如既往地急促,真担心她被绊倒啊,脚步声愈发地近了。猴子闭上了眼睛,开始装睡。奶声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猴子、小猴子,今天妈妈做的杏花酥,我带了点给你尝尝,你快起来。”“怎么又是你这小妮子,都说了不要再来了,老孙我很烦的。”虽这样说,猴子却已经塞了满满一嘴。“下次给俺老孙带点桃子来,俺老孙就好那口。”看到猴子吃得腮帮子鼓鼓的那么开心,小女孩什么也不说,跟着坐在地上开心。
吃完后,猴子把嘴在手上蹭了蹭,又把手在地上蹭了蹭,就继续趴下睡了,小女孩赶紧拉住猴子道:“小猴子、小猴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大闹天宫后的事呢。”“大闹天宫后?哼!这不就被那如来老儿用这座五指山压在这儿快五百年了啊,还有,什么小猴子小猴子的,俺老孙去菩提老祖那学艺的时候你爷爷还没出生呢,叫我大圣,齐天大圣!”“那大圣,花果山美吗?”猴子眼睛一亮,但随之又黯淡下去“美,当然美。那的一花一草,一石一木都美。尤其是花果山的晚霞,俺老孙不知道有多久没见了。”小女孩沉默片刻:“大圣,我从小便生在这山脚下,从没见过山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的,我所能看到的,只有这里的小花小草和小动物、小虫子,你说的美,到底是什么样的啊”“等俺老孙从这五指山下出来后,一定带你翻过这座山,不,俺老孙一个跟头就是十万八千里,到时候别说是这座山,你想去哪,咱就去哪!”说完看见小女孩眼里有光,猴子自己也被自己惊到了,如今他自己尚难自保,为何会说出如此豪言壮语,可能是女孩眼里的落寞,让他想起点什么吧。
小女孩从感动中缓过神来,从兜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块布来,慢慢翻开,递给猴子,是一粒种子,猴子纳闷:“你给俺老孙一颗种子作甚?”小女孩见状捂住猴子的嘴:“嘘,这是我从县令老头那偷来桃树种子,这方圆几里也就他家有桃子可吃了,我给你在这附近种下,这样一来,如果那天我来不了了,你照样可以吃到桃子。”说完女孩的脸红彤彤的,可猴子不认账:“你做的都是徒劳,如来当年把俺老孙压在这时,也下了道咒,使得这山上除了这野花野草之外不允许有再多的活物,你是种不活的。”“不会的不会的,佛祖他老人家慈悲为怀,我只要每天都来浇水,要是总会长出来的。”猴子不知哪来的一股怒火:“你怎么就不明白啊,那老儿要是慈悲,怎么会把俺老孙丢在这荒芜人烟的地方五百年,这一切都是他定的,无法改变的!”女孩被猴子一凶一时不知说什么,过了许久,看了猴子一眼:“只要用了心,什么都会实现的吧。”
小女孩自从那天后就没来过了,猴子不肯承认,都囊着小女孩最后为什么把那粒种子给拿走了,说好给他的,怎么能反悔呢?句句不说想她了,只说想吃桃子了。
直到那光头和尚来的那一日,女孩也没来。
和尚问他,你被压这里多久了?
“不知道”
“想不想自由?”
“不知道”
“要不要和我去西天取经?”
“不知道”
和尚也不生气,只是奇怪道:“那你知道什么?”
“她已经三十二天十二个时辰没来找我了。”
猴子最后还是跟和尚走了,因为和尚答应他,保护和尚取得真经,他就能获得自由。因为如果他获得自由,就能带那小妮子翻过五指山、四指山、三指山……所有所有的山。
猴子哭了,应该是山顶上风太大的缘故,他像是位征战沙场数年后归来的将军,但他没有找到等他回家姑娘,永远也找不到了。
小女孩在那天离开猴子路上,心里一直在想,要证明给猴子看,一定可以种出桃子,但当他回到家中时,等待的却是重重官兵,果然,偷种子的事还是败漏了。县令觉得让这些下人和自己吃同样的食物是对自己的侮辱,美名其曰端正民风,竟对小女孩施以毒打。等到女孩可以走路时,猴子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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