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第1章
《与爱无关》及《与痛有关》的前言
第一次这样认真严肃地写前言。对于《与爱无关》和《与痛有关》这两个姐妹篇,我总怀着一种与对待其他作品不同的心情。
我的其他文章,可以说大多数是写来调节压力的,风格也趋向轻松。可《与爱无关》和《与痛有关》,确实经过一定时间踌躇后才写的,写作的时候感觉分外痛苦,有时候会写到一半跑离萤幕,对着阳台莫名其妙的哭泣起来。
那么便会有人问,这么痛苦,是悲剧吧?
我自己看来,确实算不上是悲剧。这个故事只是说明了我对爱情的某些看法,甚至包括了我对爱情某些比较实在(变态?)的憧憬。
对我而言,爱情是很难琢磨的东西(恐怕对很多人而言都是这样吧),因为过于难以琢磨,所以我向来不敢憧憬完美的爱情。完美的东西到了最后,往往只是骗局(又一个变态的想法?)。
因此,我觉得徐阳文和李穗扬是完美的爱情的象征。
他们的爱情,以复仇、金钱、骗局始,却以难以言传的感觉为终。我认为,那是比爱情更美的东西,因为那代表了永远。而爱情的永远,不及这种永远坚实。
叹,又开始胡言乱语,每当我真心想说点什么的时候,总会话随着心境胡乱漂移,也许说到最后大家根本听不明白。
许多朋友看完《与爱无关》,问我到底他们相爱否?小攻真爱小受否?嗯,这个问题,最好还是大家自己考虑吧。
《与痛无关》是张澎和张爱澎的故事,小爱是个非常看重爱情的人,可怜的孩子~~~我希望他们可以幸福。
最后,关于这文,如果大家可以的话,请来信说说自己的感想哦,我的信箱――fengnong@vip.163.com
与爱无关 第一章
我在等待──一个堕落的契机。
如此的衷心等待,使我自己也不得不怀疑,是否在我的血中,本来就带有灰暗的颜色。
「快过年了。」 母亲在饭桌旁跟我说: 「你要送什么礼物给伯父?」
我不做声,垂眼喝着碗里的汤。
五十岁的母亲有三十五岁的脸,四十岁女人的成熟和风姿,可惜,她最终嫁给了一个六十多岁的华裔美籍老头──也就是我的后父。
我叫他伯父。
母亲也许是真的爱他,她说从来没有想过被一个人真正的爱着是如此的幸福。所以,她也要求我们爱他。
无所谓爱与不爱,他对我尚好,是个老好人。
「你想好了没有?过年总要有点东西吧,让伯父心里高兴一点。」 母亲再问一遍。
弟弟在一旁,埋头于新鲜上桌的糖醋排骨。
那你送什么礼物给我?快过年了。
我想冷笑着问这个问题,可是到底忍住了。罢罢,让我吃顿安宁饭。
我恭敬地问: 「妈妈说送什么好?」
「早就帮你想好了。」 看她脸上灿烂的笑容,也知道她早有打算:「一个最新的按摩坐椅,你伯父整天说了要买一个,他又舍不得,你送最好了。我为你走了好多家商场,才找到好用又价钱合适的。」
「多少?」
「谈了足足一个小时的价,人家才肯降到一千多。」爽利的回答。
我一个月工资的一大半。
我露出孝顺之至的笑容,温驯地说:「好啊好啊,反正过年了。」
母亲也笑得安详,似乎完成一件重大的事情,得以借此观察她辛苦养大的儿子是否忤逆。观察结果甚好,所以笑容也欢畅。
弟弟借此机会抬头:「哥,我要买电脑。」
「没问题!」我答得爽快。
家庭的安宁,有的时候可以靠钱来买。
当晚决定,继续拖欠手机费,大不了停机。
这么继续撑着,可以支援到什么时候?
我摸着肚子,呆坐在办公室里。
没想到广州也有挨饿的人,只为了省那三餐的钱。
我大笑三声,以示幸运。免费减肥,有什么不好?这个年头,男人也要注意身材。
狭小的办公室里坐了两个部门。我被安排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凌乱的办公桌上是一叠叠广告设计稿纸。
设计助理,多可爱的名字。更可笑的是,名片上还被广告公司例行的夸大为助理设计师,让我深为自己儿子头衔骄傲的母亲,拿了我整整一盒名片派与亲戚朋友。
如果他们看见我的办公桌,怕不会吓晕过去。
助理,不过是打杂的代名词。
经理走过来,把厚厚的文件扔在我面前。
「你看看你复印的文件。」好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上级就是如此,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看到你紧张的状态,尤其是因为他而紧张。
我理所当然让他得偿所愿,惶恐地站起来,又弓着腰把文件粗粗看了一遍。
「对不起!」我说着口头禅,奴颜媚骨带着忏悔说出我观察的结果: 「我在复印的时候没有看清楚,夹了几张白纸进去。」
胖猪经理,那个把你迷得瞎了眼睛的丑女卖了一台常常操作失误的二手影印机给你,我有什么办法?
「对不起?这资料是给外地的客户开会用的,你说对不起有什么用!」 他尖酸刻薄地用与他庞大体型绝不相称的尖尖嗓子刁难,让全办公室的人都抬起头来悄悄看我。
我苦着脸,头低得几乎掉在地上。世道艰难,找工作不容易。
可惜我毕业于美术专业,而非复印专业。教授说的好,跨专业工作是困难的事情。
他盯着我,仿佛这个错误需要我跪地认罪,然后来个一死以谢天下。
我只和他拖,一脸可怜兮兮,尽毁我大丈夫形象。
「连方案也可以打出错别字。我可真是佩服我们的人事部,怎么请人的?」
「如果你不能保证公司的纸张使用,就请你不要负责这项工作。跟我说,我可以派其他人员来负责。」
「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助理的桌面会乱成这个样子。」
被经理挑剔的眼光环绕一整天,再继续让他刻薄的言辞糟蹋数十次,终于下班。正急匆匆收拾皮包逃离现场,桌面的电话响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雅丽。一贯的做主风格,语言简洁明了:「穗扬,到中央饭店,我等你。」
还不及答话,线已经断了。
我掏出钱包,仅仅一张五十元,其他连零钱也没有。叹气……
没有零钱坐投币汽车,只好走到中央饭店,幸亏不是很远。
上班要穿西服,人敬罗衣。
即使饿得前胸贴后胸,钱包只有一张孤独的五十元,身着笔挺的西装,还是有看门的少爷为我恭敬开门。
雅丽小姐显然已经久候,看见我慢慢走进,一脸的恼怒之色,直差没有大声地哼到全餐厅都听见。
被亲戚介绍而招惹到的女人,我想她也是可笑地被我那助理设计师的头衔吸引,每次约会都定在浪漫时尚之地。
而且此女深信现在时代只有独特个性的女人才是宝贝,在我面前霸道任性得可以。真是活宝一个。
反正无聊,她在我面前一切,我只当看戏,可惜票价高昂,每次约会结帐时候我都叹息不值票价。可是她每次约我出来,恶劣的心态又作祟,于是每每重蹈覆辙。
今天落到饿肚子的田地,有一半要归咎于她。
「今天很忙吗?」相识不过几日,她似乎已经是我的亲密女友。耍脾气见我无动于衷,又回过脸色装温柔。市面上太多的电影小说,教女人如何变化多端,居然变出这等可笑异类来。
「是啊,很忙。」我装出忙碌的样子,直把自己当成忙碌的著名设计师。
但我口袋里只有区区五十元,说不定不够付今晚的帐,却是不争的事实。
今晚,这女人就可以发现自己梦想落空,花了这么多心思找上的是一个被他母亲宣扬成金龟的土龟。
「一个情侣套餐,一杯橘汁,一杯咖啡。」她高雅地点餐。
我却暗暗盘算,今晚要打电话叫哪位难兄难弟来救驾。吃霸王餐,在路边的大排挡不过挨两拳,在这样的高档餐厅也许会被送入警察局。
如果惊动我妈,必将从此不得安日。不用闭眼睛,就可以想像她气恼愤怒、恨铁不成钢,然后伤心我说谎隐瞒事实的样子。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骗谁,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的估计和想像,遂成弥天大谎。
食物上台,我狼吞虎咽。雅丽蹙眉看着我,觉得很失面子。
没办法,今天实在饿了。戏要看,肚子也要填。
绅士风度尽失。
「穗扬,新年要到了。」
一句话显露居心,我埋首于猪排间冷笑。「是啊,要过年了。」
「我想送一样东西给伯母,过年了,总要有点东西。你看送什么好?」
好熟悉的话,我必定在哪里听过。不过她倒聪明,没有直接说出你送我什么之类的话来。
我好心地建议:「送一包茶叶吧,家里的茶叶用完了。」
「茶叶?不适合当新年礼物吧。」
「那送一袋米,家里的米也快没了。」
「不要说笑了,人家是问正经事。」
我收了笑,坐直身子。猪排已经尽入腹中,现在有心情玩恶劣游戏: 「我是说正经的,你不知道我们家处于贫困线下?」
她瞪大眼睛,一副再说笑就不理你的样子。
「我的弟弟你还没有见过吧,我一个月两千的收入,全部给他看病了。」 我痛苦地皱得眉头紧紧,让她表情也紧张起来。
「你不是助理设计师吗?」果然是把我看成未来的栋梁,当今高收入的白领。
我老老实实,假中带真:「我是助理,设计师的助理。妈妈退休,弟弟脑子有毛病,表面上看还可以,但是每个月都要到医院开控制行为能力的药。」
她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灿烂好看到极点。我控制着脸部线条静静看戏,等她发飙。
可是她没有,只抿着唇做不快乐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以直说。」 拧起小巧皮包,揉着眼睛离开。
我冷眼看她离去,暗叹现在的女人真可以,进退可据。我敢打赌,她一出酒店门,肯定立即打电话向我妈的亲戚好友查询事情真象。
若为假,则继续努力,「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可是我爱你」。
若为真……哈哈,从此我就看不到精彩的戏了。
但不要紧,世界上可笑的人太多,随手一抓就是一个。李穗扬无钱,但会假装的脸还是可以骗许多看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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