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雪在灰白的天空中缓缓落下。又是这样看着天空慢慢的换了颜色。努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在剧烈的头痛中望着卫生间镜子里的自己笑着说“早上好”。
我叫做云三晒,他们都说这个名字洋气,sunshine,其实这个名字只是像两个人商量用哪块抹布擦碗般随意。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我对于尿床有着初恋般的眷恋,坚持到了该上学的7岁。孩子大了,得有个名了。由于我那极其负责任的父母对于经常晒床单的记忆太深刻。并且特意查了大量的资料发现三可以表示很多、经常。豁然开朗,感觉终于能抒发一下郁气,马上锁定了云三晒这个名字,所以我名字的全称是云太不省心总尿床可怜他父母需要经常晒床单。
我现在是一所直销公司的销售员,满大街追着老爷爷老奶奶推销产品,经常听到的话就是小伙子我看你也挺不容易的但我真的还没老到需要尿不湿,你要是再跟着我我就告你性骚扰了。说完还要龇一龇不太全的牙对我示威,就像一只大黑猩猩看见了另一只大黑猩猩一样。去公司总部上一些关于梦想的洗脑课,每次都不痛不痒的听着,却始终也积极不起来,对于这份工作,对于我的生活,也许我根本就无脑可洗吧。人在经历过某些无法接受的事实后,大脑出于保护会封闭自己的意识,行徘徊而不知己何从,凛风起而不知肃秋至。“云阳.....你看那蒲公英,它会飘走吧。”
公司总部挂着很多国家的国旗。门口摆放着大小和形状都很夸张的雕像,每次面对雕像它都好像是在对我说,来和我混吧,我乍一瞅可是金子。布达拉宫里贡着的可都是我亲戚。你要信我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已经过了寻找威利旺卡的年纪了。所以你再看看我,我可是金色哦,不是黑色。好好干年轻人,只要你够无耻你就可以得到我,可以随意蹂躏的那种得到我。
我在一个镇子里长大,记忆中的那个镇子,不知疲倦的狂风卷着黄沙在低矮的房顶上一遍一遍的掠过。镇子的入口处立着一块古旧的石碑,“小子,你知道吗这块石碑可不一般,它可是赤帝至宝,赤帝何许人也?乃是古时主掌攻伐的夏君,当年负手行于敌方千军万马之间,十里之内生机全无,你每逢夏至的夜晚过来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兵器的交鸣和男人的嘶吼。你仔细的看着碑上的纹理,那其实是赤帝的武功心法!”句爷爷满脸深沉的说到,但是他给我讲完这种故事以后,总会被他偷偷瞄我的,满是期待的眼神出卖。我那时候对他的话深信不疑,经常去那个碑前死死的盯着碑上的裂痕,幻想着通过这面碑文练成奇功使自己的手上可以冒出火焰。句爷爷就经常坐在离我不远的槐树下,扇着扇子喝着茶,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容看着我。直到有一次我坐在这“练武”的时候,感到后背有点发凉,猛的一回头发现了某人挂在脸上没来得及切换的贱笑,才发现被这个猥琐的老头算计了。我至今还能记得句爷爷满是油污的衣袖和细长黑亮的眼睛,从未见过一个老人的眼睛会像他一样亮。
除了句爷爷关于镇子里的人记忆有点模糊,有点恐惧。有一种孤独,是你所有认识的人,都在欺骗你。不知道他们在隐瞒什么。只看到故作镇静的眼神。睡梦中有女人的低语,眼泪打在我的脸上,滴答……滴答……滴答……
“小云,有个事,好事!你把这个包裹送到新玲路1156号,公司会给你200的跑腿费。”看着主管刘好像刻意填满了硅胶的脸,好想捏。以至于我甚至都没思考为什么送货会有这么多报酬。看着出租车外林立的建筑仿佛在彰显着这个喧嚣的时代,天台到地面的压力就像被暴风卷来的海浪,滚滚而来,不会停下的人们拼命挣脱着扼在喉咙的锁链,当竭尽全力的挣扎掉一条后,那么恭喜可以换一条新的了。
“小伙子,到新玲路了。”出租车司机打断了我的思绪
“好快啊,咦?前面这有个哥特式建筑啊!在这么偏的位置,里面会不会有灵异事件啊,哈哈,哪个倒霉蛋误入这里,得多惨啊。师傅,我没带眼镜这个房子的门牌是多少?我看离我去的地方有多远。”
“我给你看看昂,是1156”
“不好意思,多少?”
“1156”
“我要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司机笑的像个卸掉消声器的摩托,他貌似想看见不幸彻底发生后才肯离开,虽然没带眼镜但我能感觉到他给了我一个坚定的眼神。
大门上刻着精致的花纹,我很担心敲门的时候会不会破坏这么精细的工艺。答案是我多虑了,它根本没给我机会敲它,我走近以后,带花纹的门缓缓的向两侧滑动露出了防盗门,恩没有看错是防盗门,表达的意思可能是,你可以敲了。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褐色裙子,身材高挑的女子,如秋水般温柔的眼眸,不是用多少针玻尿酸能解释的皮肤,小巧而又挺拔的鼻梁,充满东方古典韵味的脸颊,就像被上帝精心设计过。“老娘等你很久了!靠恁娘的这么磨叽,看什么看,老娘牙上有菜叶?跟着我。”她的开场白让我确信了一点上帝很忙,设计完脸一定去忙别的事情了。我紧紧的跟着她,倒不是看见美丽的女人就想尾随,而是这个建筑有点大我怕走丢。大堂正前方绚丽的彩色百叶窗,强调着这所建筑的庄严与肃穆。进入环廊,阳光透过玻璃在墙间的壁画上留下倾斜的亮痕,长长走廊的尽头有着神秘晦暗的阴影。高跟鞋的声音在拱形的棚顶下回响。
我们进入了一个空旷的房间中,我抬头看见了一幅裱在墙上的巨大油画,画面上画的竟然是一个消失的人,一个本已消失我却永远无法忘却的人。“他来了?”这时房间角落的阴影传来了一声苍老浑厚的声音,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妪转着轮椅从阴影中缓缓出现。我看着她浑浊的眼睛,一股无法抑制的疲倦疯狂的席卷而来,意识开始渐渐模糊。
绯绝你在哪?刘胖子我草你大爷!这是在我昏迷前脑海里最后想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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