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叫姐姐“阿姐”是因为天各一方,加个“阿”字在电话本上要好找的多,还有阿家、阿爸、阿✘✘之类的,后来觉得这个“阿”字像个形容词,表示“遥远而又亲切的”。只是时间长了,拿起来,放下去,总是牵牵扯扯的。
阿姐是大约九年前去了A地的师范学院。
那会子,家里上上下下都很开心,她不仅成全了家里几代人的夙愿,也见证了她自己的浴火重生,那些皲裂的心一瞬间都生满了温润。
而她自己也终于可以告别举步维艰的高中,那时候也许并不懂大学究竟有多好,但是至少,离了高中便不会太不好,更何况这样的改变又是光鲜而又理直气壮的。
我印象最深的是大大小小的包被开了又合,合了又开,要远行的人啊,给你多少的爱才刚好够,刚好好呢?
对于阿姐的走,我很逃避。因为正挣扎在颓废的高二,我不想迫不及待,不想为自己难过。
阿姐便是那样去了A地。
而我总觉得她还像是站在樱花树下的窗前,手腕子细的像是要给坠断了,除了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心如刀割。
(二)
阿姐每次放假都要回学校看我,我隐隐约约地觉得她正开始漂亮了。后来他也跟我说他谈了恋爱,对方是老乡,人品不错。
高四那年的冬天,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我第一次见了他。是个短发白净的男生,有点不好意思。天冷,他的手冻得很红。
阿姐也难免会对我说他的好。
一个星期天,我刚好在家,阿姐竟然打电话跟我说她在恋爱中的伤心。
我忘了当年都说了什么。
也许爱情并不是幸福,是一种彼此托付了自己的爱而又收容了对方的爱后的欲罢不能,我并不是很想触及感情。
也许,刚开始会觉得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是痛苦的,后来会觉得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爱着是痛苦的,可是,最痛苦的莫过于没有爱和被爱。
我自己要比她荒凉的多,淡漠的多,而她所给予我的希望便也不终而终了,现在想起来,我对她确实是太残忍了。我不懂,除了我,她还可以推心置腹地跟谁说。
(三)
后来,我去了B地一个不入流的大学。
阿姐是个恋家的人,她的心只会心甘情愿地给她爸爸妈妈兄弟姐妹的家还有她未来丈夫孩子的家。(如今这些都在多年后得到了很好的证实)
她经常跟她宿舍说起我,而我基本上没跟别人说过她。我们俩的农历生日刚好对调,有时候经常会怀疑怕不是母亲为了制造巧合虚构我的生日吧,然而我们除了潜意识里的根基一样,性格和追求完全不同。
大二那年的五一,我才终于可以买了去A地的车票,她知道后,激动不已。
在火车站翻翻腾腾的人群中,我被吞吞吐吐。天黑的时候才到了A地,阿姐和他一块过来接我,依然是一个温娴优雅,一个白净短发。
A是个安逸的城市,晚上迟迟地睡去,早上倦倦地醒来。看到最多的是高中时一个从A地师范毕业的老师所说的蓝蓝绿绿(即男男女女),在一条条丰富多彩的小街里来回穿梭着编织他们的爱情。
阿姐是个乖学生,他是个好学生。
他们的爱情是细水长流的平淡,只是也会少了风情,少了色彩,少了在苦难来临时相依为命的睿智。披上爱的袈裟,点亮心中的奢华,宿缘,真的就会实现吗?
在重相逢的时刻,在醉人心的夜晚,在千里迢迢赶过去的日子,两个太不一样的我们却吵架了。。。。。。
一切的一切都翻涌了,泛滥了。。。。。。世间的爱,又有什么不同?拔掉我的刺,让你的刺生在我心里,如此相依。
纵然都是郁郁寡欢,他们还带我去吃最地道的信阳菜,还带我走在A地的湖边,万灯齐盛,在湖面上晕开了片片的彩影,阿姐说没见过这么美的A。
(四)
为了这一程
我们付出了多少的时光
在年轻的路上
有过多少无辜的伤
用我这一点点的力量
去守住这卑微的梦想
化成最美好的月光
在你梦里
给你无尽的安详
所有的,爱我的,我爱的,祈福,安好。
(五)
续。
如今我因近些年的用脑和耗心过度渐渐有些健忘和恍惚,甚至常觉得自己老了,又迟钝的写不出什么好的字,便早早致力于整理多年来散落在各处的文字,却也是一团乱麻。
坐在房顶上晒太阳,第一次有了一种新的梳理、柔顺感,像是洗了一把已经被遗忘的油腻的发。
这篇七年前的文章在稍作加减后,成了如今的这篇。并不是到了卖弄家底的地步,而是忽然间明白,除了时间一去不复返,印象下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其实没什么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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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丢的多了,便不再对手机联系人进行“身份”标注,只在微信里对家人加“爱.”的前缀,其实同当时的“阿”是一个意思。
有时候很奇怪对于家的记忆为什么那么少,除了因一双妈妈新买的白色花边“丝光袜”记得我们曾穿着新袜子在挂着蚊帐的床上蹦蹦跳跳外,其他有关姐姐的清晰回忆便是从我九岁时同她一起转入了私立学校开始。
她从那个时候就是好学生,我一样地顽皮,有一次作业没做完早读后就没回家吃饭,她便从家里给我带了热的烙馍来。
私立学校两年后,我们便又在不同的学校念书,越来越聚少离多,也渐渐开始不再打架。
想想其实都是温暖的回忆,高中时她时时叮嘱我她在哪一班,、哪一个宿舍,带我看烟火,带我住他们宿舍,只是因为那时的我比较避世而淡漠,对她的回应也不是很多。甚至于在她上班、结婚以后仍然是保持着“✘✘,你✘✘时来我这住吧”的习惯。
在封建的老家,两个女孩子给农民爸妈带来了很多艰难和委屈,上学多在外地,便是那个先出了家门的姐姐像爸妈一样尽其所能地牵挂、照顾我。(写到这里不禁想起我总跟同城未毕业的表妹说,来我这里吧,但她们最终却也一次未去过)
或许,人的感情便就是在这不分时间地点的“你来找我、或者我来找你”之中,不管多老,都不会忘记。不管多远,都不会害怕。不管多爱,都不怕被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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