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丘墨豸
曾经有一个时期,不管是在城市还是农村,电力部门极富优越感,有电老虎之称。杨荣发虽然只是个分管几个村的电工,也有些小特权。谁家接个线,那个单位安装新电路,都得来请杨荣发。高兴了他会答应你,不高兴一句没空,你就得表示表示,好酒好菜伺候着,还格外得给点名正言顺的劳务费,要不就拖着你。至于那些不盖新房不搬家的老百姓,平时不装灯不安电的,倒也不必太把他当盘菜,可是电费是绝对不能欠的。杨荣发每个月都要来村上挨家挨户抄电表,算出钱数,就在村上的大喇叭挨家点名,限日上交。于是有的老百姓见面了,就叫他要账鬼。
杨荣发听了当然不高兴,不过也不能跟老百姓翻脸,还得嚼嘴磨牙地跟老百姓费口舌。更多的时候则是一脸苦相地说:你以为是我管你要钱呐?钱到我这就是过下手,得一分不少地上交所里。至于他说得是不是全是真实的,老百姓无法考证。
大多数老百姓都会及时交费,但少数的赖皮户也是有的,总是往后拖,也确实不太好办,时间长了人混熟了,死猪不怕开水烫。逼急眼了,只能放话说限期三天再不交就掐电,有些人家还真得来点硬的,去上门把电给断了,才能把电费要出来。
后来牛逼了,用电先买,电字用没了自动断电,这回杨荣发牛逼了。
电工的油水在老百姓身上或许真的没有多少,主要来源于那些开厂子建公司的用电大户,他们都不敢怠慢杨荣发,只要一在厂门口出现,老板老远就得屁颠屁颠地过去笑脸相迎。
我在度假山庄画画那阵,时常能看见杨荣发骑着摩托车去老板的办公室。有一次快中午了,他和一个人一起进了山庄。这个时间点,老板自然得留下吃饭了,告诉后厨给弄几个菜。可能是听老板说我在山庄给画画,就让员工喊我过去,说我的同学找我喝酒。当时我并不知道是杨荣发,过去一看,老板不在,只有他们俩人喝得正酣呢!此时已经有些高了,说话口条都快有点不利落了,看见我,就粗门大嗓地招呼我上桌。我一看两个人都那德行了,再喝不得趴下啊,就说已经吃完饭了。无奈俩人不依不饶,非让我再喝点,我只好坐下来意思意思。
另外一个人也是我同学,现在是一个村的书记兼村长。我们高中同学过二年,在七一班时还不认识。毕业后机缘巧合,进了村委会,最开始只是个护林员,一点点的混到了一把。在农村,村长素有土皇帝之称,刚开始上任时还挺勤勉清廉,时间一长,私欲渐渐膨胀。可能几年里没少往口袋里划拉,从他的外形上就能看得出来。身材由当初的细麻杆,变成了一副大腹便便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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