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争的事实:每年的两会,就是我见到山山的日子。
上次见到山山,是在去年十月,山山应邀来京做一个节目的嘉宾。我们约定去曼玲家聚会。山山暂住京西(北京的西部非京西宾馆),我家住京北(真的北京,北京之北),曼玲家住京东(非东京哟,北京之东),三个女人为了一场聚会,穿越了整个北京城。那天,山山专程绕道来接我,可北京无论上班或是下班时段的交通,你懂的,车行如蜗牛,惹得我睡意浓浓,而山山却是精神奇好,一路发布着诸如“下午三点就被堵车”的微薄。而此时另一个朋友——七妹正在网上微博着,山山的微博被七妹逮了个正着,她得情立刻电传山山问过实情,并迅速做出了赴约的决定。由此,本是三个女人的聚会即瞬间就升级为四个女人的聚会,好不让人快哉。
且慢,山山有心聚会女友,心里惦记着咱们共同的朋友——一棵树,山山给老树短信说:正与老树的愚儿女友在一起,愚儿夸老树好。山山这话虽有不实的嫌疑,以我的脾气,是不会轻易夸奖老树好的。但老树回复说:得到夸奖的是我,但高兴的是她(指俺),因为和自己最想见的人在一起。山山把此短信如实传达给我。我认为老树说得很对。
那天,我们在曼玲家的聚会非常完美。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是四个女人呐。
今年三月,两会再开,山山再次抵京,也再次向我发出聚会的命令——我已到京,计划周二聚会,届时听曼玲的通知。
我乖乖遵从。岂止乖乖哟,其实俺心里早就急切盼望着这命令的到来。
周二,我一早就开始等待,等待手机上传来聚会的消息,那种急迫,你懂的,可我左等右等,直到下班了也未接到曼玲通知,放在眼皮底下的手机它就是不响,我心里那个慌啊,心啊扑通扑通地跳,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的手机坏了。焦急无奈之下,我只好救助于远在杭州的老树。尽管我已经很长时间没在网上和老树联络,但此刻救助老树似乎是我唯一的选择。于是,有了我和老树的这番对话:
花朵儿16:46:05
山在北京说今天聚会但没有接到通知一棵树16:46:32
你发短信啊花朵儿16:49:12
不要,我想别人没有安排好她才不通知我的吧!一棵树16:49:30
最好是晚上问一下 原先通知了吗花朵儿16:50:26
如果别人有改变没有安排好,现在问她,我觉得会为难她,你觉得呢?一棵树16:50:44
不会的啊花朵儿16:50:49
前天短信给我说今天聚会一棵树16:50:54
她办事那么仔细一棵树16:51:18
你就问:聚会照常不?花朵儿16:51:27
那就是别人推后了,你觉得呢?花朵儿16:51:44
我等她通知啊!
一棵树16:54:18
那就不问一棵树16:54:24
她那么仔细的人花朵儿16:54:31
是啦!一棵树16:54:39
如聚会肯定会告诉你的花朵儿16:55:05
嗯啦!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了老树这番话,我便认定肯定是聚会推后了,于是心安回家料理家务。晚间7时,接山山短信两条短信:
1:愚儿对不起。我和曼玲搞叉了,我以为她通知,她以为我通知,结果都没有通知到。我再单独约你吧。
2:我把礼物都带来了,没见到你很遗憾~~
哈哈,我被山山的短信逗笑了,她哪能知道我和树都认定她绝对是心细的人儿呐,想不到心细的人儿有时也会做出不细心的事儿来。我想忍住笑,却无法忍住笑。我回复说:没有关系啊,问候大家好,特别是曼玲哈。
继而,我想山山抵京,本已任务繁重,时间紧张,哪能再耽误她宝贵的时间呢?那样的话,岂不是我这个山粉太不懂道理了?于是,我再短信山山——你们在哪儿,我看能不能赶过去。
山山回复——我们在土城路的辣婆婆。已经过一半时间了。曼玲说咱们小范围再聚。
天!再小范围聚,这太让我受宠了。可我还是于心不忍,更何况,土城路的辣婆婆就在我家附近。想到这,我连短信都来不及回复,就推门向辣婆婆狂奔而去。
很欣慰,见到了山山、曼玲和七妹,以及更多不相识的朋友,大家邀我举杯同饮,我愉快响应,哪有拒绝的理由啊?你懂的。山山耳语我:能行吗?哪有不行的道理啊?我乃既能歌善舞又能豪饮对干的藏家女子啊!山山护我知我宠我,见我如此,便只好听由我放任。
山山见我饮酒完毕,便把我隆重介绍给她的朋友们——全是作家编辑老师啊,“这位是…。这位是…、这位是…”“嗯,你好!你好!你好!”,我嘴上这样应答着,脑子里却根本记不住这位是谁,这位又是谁。我的愚和山山的“面盲”有一拼。但是,我敢肯定人家都记住我是谁了,因为山山现场赠送给大家两会纪念封,大家要求全体签名留言,轮到我时,我低声问山山,是签汉名还是藏名,山山指示说,签藏名。哈哈——愚儿娜姆这个名字,谁记不住呢?我的邻座解放军报主编看到我的签名“娜姆”,立马高呼一声“仙女”,不,不仅是高呼一声,还非得邀我同他一起为“仙女”干一杯,让我心爽得含笑相告:“要是我不说我是藏族,一般人看不出我是藏族,但我说了,就会发现我越看越像藏族”,话音未完,我就发现大伙儿不仅都把眼神投射给了我,还不停的赞叹说:“真像藏族仙女”,然后又有几位男编辑频频与我举杯痛饮——为仙女娜姆。
当然,我还得心爽道来,每次山山抵京,参加聚会的朋友都不固定,唯有我是固定不变的嘉宾,不管是谁做东,我的座位都在山山左右。而且,每次我都会收到山山的礼物——哎,我的山姐姐为什么要这样宠爱我呢?
回家途中,怀抱着山山送给我的礼物,心中的温暖和甜蜜,你体会不到的。
次日,想着差点擦肩而过的聚会,我就兴师问罪于老树:
花朵儿9:19:51
你昨天该坚持让我电话,你为什么不坚持让我电话问山山啊!他们聚会了,她和曼玲都以为对方通知了我,结果谁都没通知一棵树9:23:34
啊一棵树9:23:47
那是山山的责任一棵树9:24:16
开会议开昏头了花朵儿9:25:26
就是啊!太忙了。一棵树9:25:49
批评,严肃批评,她肯定将名单告诉曼玲了,而曼玲以为山山会通知的。
天!老树竟敢说他要严肃批评山山,为什么不严肃批评自己呢?那么的立场不坚定,那么的事事顺着我,害得我差点错过和山山的聚会,该死的老树,勒令你严肃批评自己,不然,就让我来严肃批评你——老树,你什么都好,就是处处事事迁就我不好!老树,你不但要虚心接受我的严肃批评,而且还得大大的夸奖我——为我终于没错过和山山聚会夸奖我!反正你说了:“因为姐姐对我好,你就对我好!”所以不管我怎么任性,都不许你说我不好!只能说好!嘻嘻。
(友情提示,这篇文章,是愚儿和一棵树共同完成的,黑体字为愚儿书写,绿色字体为一棵树润色——献给我们的山山姐姐)
前几天,山山文章提到一文《城里的树》,我转载在这,赠给此刻正在严肃批评自己的老树。
城里的树
裘山山
作家简介:裘山山,1958年出生于杭州,1983年毕业于四川师范大学中文系,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成都军区文艺创作室一级创作员,《西南军事文学》杂志主编。1978年开始发表作品,主要为小说和散文。曾获解放军文艺奖、夏衍电影文学剧本奖、四川省文学奖和《小说月报》百花奖等若干奖项,并有部分作品被翻译为英、日、韩文。其作品擅于表现复杂的生活与人性,值得一读。
因为喜欢树,所以走到哪里都喜欢拿眼睛寻它们。
当然是走在城里的时候多。
可看到的树却常常让我感到难过。
在我上班的路上,有一棵树,是香樟。它的脚下不知何时被人们抹上了水泥,可能是为了平整路面。但抹水泥的人竟一直把水泥抹到了它的脚底下,紧贴着树干,一点空隙也不给它留,好象它是根电杆。每次我从那里过,都感到呼吸困难,很想拿把镐头把它脚下的水泥凿开,让它脚下的泥土能见到阳光,能吸收水分。不过让我钦佩的是,这棵香樟树竟然没有被憋死,一年四季都绿在路上。也许它知道它是那条路上唯一的树,责任重大。每每看到它,我都内疚不安,我帮不了它,却享受着它的绿荫。
出了我们院门往南走,路边有一排集体倾斜的树。也是香樟。虽然这个城市的市树是银杏,但人们喜欢在路边种植香樟,大概它们更容易成活,生长更快。这排香樟不在马路和人行道之间,而是在人行道和楼房之间,离楼房大约两三米宽。当初种它们时,种树的人一定认为已经留够了距离,他们却没想到树不但是要往高处长,也是要往宽处长的,他们会长胖。长胖了的树冠为了避开楼房,避开阳台,只好往路这边倾斜,斜得像是得了口令,齐刷刷地躬身弯向马路,像在求救一般。马路上车水马龙,轰轰烈烈,没人会注意它们。我不知道再过几年,它们长得更大了怎么办?它们会不会倒下?
你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就会发现,城里还有许多许多这样的树。它们忍受着城里人对它们的漠视,对它们的虐待,默默地活着,它们一点抗议的声音都无法发出。
那些长在繁华大街上的树,看上去还算茂盛,但它们一点儿也不快乐,每天与它们相伴的是噪音,是灰尘,是污染,是电线,还有莫名其妙的彩旗,标语,以及飞来横祸。比如突然有人在它们身后立起了广告牌,就会嫌它们的枝叶遮挡了,斧头和锯子毫不客气地杀向它们,让它们折胳膊断腿,身体从此歪斜,无法再平衡。谁也不会认为它们很痛苦。但它们真的很痛苦。
它们还不算最可怜的,它们好歹活着。最可怜的是那些“碍着”城里人的树,比如它们长在了城里人打算扩建的路上,或者长在了开发商看中了要修楼房的地方,那它们就会在一瞬间丢命。砍它们的人眼都不眨一下。如果是棵上了年纪的古树,那大家还有可能讨论一下,是不是把它移到别处去,以表现城里人的文明。可大多数树是没有这种幸运的,它们被认为无关紧要。其实它们现有的寿命距离它们可能活的寿命还很远很远,你只要让它活,它也能活成一棵古树的。但从来没人想过它们是生命,它们也有活的权利。
更过份的是,城里人折磨自己土地上的树还不够,还要把远在他乡的树、躲在深山里的树也拿来折磨。这些年城里人有钱了,觉得自己的树还不够多,不够大,又懒得种,或者说种了没耐心等它们长大,就拿着几个臭钱到处去找那些已经长大的树。看见人家哪个村里的树好,哪座山上的树好,就花钱挖回来,种在自己的街心花园里,急功近利之心遍布大街小巷。可大多数被迫移进城里的树是无法成活的,人挪活树挪死,古人传下的这个说法不是平白无故的。前不久,我看到中国城市规划设计院一位叫金经元的专家写文章指出,《大树进城要慎行》。他专门做了调查,许多移进城里的大树都没能成活,包括一些稀有古树,活生生地让城里人提前葬送了性命。而且从植树造林的角度讲,这样做丝毫没有增加绿化面积,反倒是一种破坏。我看了当时就想给这个位专家写封信,好好谢谢他,他从科学的角度说出了我想说的话,肯定也说出了树想说的话。
我们且不谈科学,这个做法也极不人道啊。凭什么你要把人家长得好好的树挖来,种在你自己的门前?难道农民的土地上不需要树?农民就喜欢光秃秃的山坡?农民就不需要生态平衡?农民就不需要乘凉?过去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现在难道是农村人栽树城里人乘凉吗?
如果确实需要移栽大树,那也应该立个法:凡是到乡村去移一棵古树的,就应该在当地栽上一百棵小树。别因为有几个钱,就变成一个连树也讨厌你的人。
我们常常反省自己对动物不够好,其实我们对植物更不好,尤其是树。城里人最怕晒,最需要树,但却最不爱惜树。所有的树都祈祷吧,别生在城里,也别不幸“农转非”成为城里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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