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回了一趟久违的学校,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熟悉的路,熟悉的景,熟悉的人,不再熟悉的,唯余一声叹息,波澜不惊。
去年秋风起的时候,他悄然出现在我生命中。在万木凋零、寒风萧瑟的冬日,令我笑靥如花,也泪落零雨。好不容易寒冬过尽、春暖花开、夏木荫荫,我们却从牵手走到了放手,自此江湖陌路。
回程,第一次坐了地铁,然后公交。风凉日暖,人网穿梭,恍惚间意识到不久以前他就是这样每天通勤去找我,好像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远,好像一回头,他就凭窗而立,低头看着手机,似笑非笑。
我躲了他三个月,现在终于接受他不会回来了。真好,谢谢他的成全,给彼此重新选择的机会。好与不好,对与不对,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我从不否认他对我的付出,也从没后悔自己倾其所有,但终究明白了,不合适,不值得,爱情是一回事,婚姻,由不得半点勉强。
近日与一位本科好友恢复了联络,算来我们相识正好十年。她毕业后只身远嫁,定居广州。我曾苦劝莫要如此,并因此与她起了龃龉,乃至形影不离的好友形同陌路,十年间音讯全无。其实我很怕听到她的消息、怕得知她过得不好。不幸言中,她果然身处婆媳矛盾、夫妻矛盾间,苦不堪言。唯一的安慰是女儿业已四岁,眉清目秀,贴心可爱。她也就是看着孩子才无法下决心离婚。
听她说这些,我仿佛看到了自己几乎要走向的未来。由于叛逆和孤单而不顾亲人反对嫁给不合适的人,又被时光和孩子消磨了锐气、麻痹了自我将错就错虚度一世。我还不如她,毕竟她和丈夫是势均力敌,毫无依附关系,对婆婆也绝非一味忍让。某人对我,就如主人之于宠物,连让我独立工作的念头都没有,仿佛我就是他养的废物。
他是活在别人点赞中的人,是外刚内柔的人。而我,却如蒲苇一般,看似柔弱,内心坚韧。所以我们之间存在太多太多的别扭。大到三观不合,小到兴趣迥异,对人对事的看法也鸡同鸭讲。我辛酸地笑称,我找的是个“对方辩友”,而非一生伴侣。“夫唱妇随”这种理所应当的事,在我们这里,绝难出现。
我的纠结,恰是我很早就看清了这一点,却由于感情深陷难以割舍,所以愁思百结,无计可施。
当我终于放手,就如剪断了一直紧绷、深嵌血肉的风筝线,瞬间释然,瞬间轻松。所有艰难前行的感情,必然是不正常的。我累了,他也累了。离开他,我静心安养,再不必关注门口的动静、准备他不期而至,也再不用担心措辞不当,抑或他玩笑过度。这段时间我没有丝毫炸毛,睡得很安稳,头发也渐长渐密,嘴角又有了喜色,眉间亦褪去折痕。家中葱葱翠翠,整整齐齐,纤尘不染,琴声绕梁。
昨日梦见未来最憧憬的生活,阳光场院,各种动物尤其各种猫咪,大哥像儿时那般带我放风筝,爷爷奶奶坐着摇椅晒太阳,父亲忙前忙后,身姿矫健,母亲追着喂加菲零食。闹闹偎在大哥哥怀中,我似笑还嗔地夺过他手机。蓦然回首,葡萄架下医生含笑而立……
十年一梦,一年一醒,过去的回不来,未来的尚可待。又到年底了,一切的开始是一切的结束。焉知一段结束,不是为了更好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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