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两家三甲医院的医生确认，老岳母进入癌症后期，化疗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今天开始吃止痛药。
最后的日子该在哪里度过？我问医生。
医生说，从减少痛苦角度，可以考虑在医院里，毕竟，任何情况发生时都有医生及时处理；但要尊重病人意愿，如果病人想回到家里，那就待在家里吧，到时候再送到医院即可。
在我老家，老人最好不要死在卧室，最后时刻一定会把老人弄到堂屋（相当于城里的客厅），穿上老衣，子女跪在地上，直到老人咽气。如果病死在卧室床上，卧室里的所有东西都得烧在坟前。
我问了一下爱人的表兄，在老岳母老家，老人最好在家里咽下最后一口气。子女如果能够在家里给老人送终，那才算有福报。不过，他又说，老岳母属于离开老家在城里上班的人，按照城里的规矩，绝大多数人都是在医院病逝。
我觉得老岳母如果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她肯定希望能够呆在家里。但是，到底要不要把实际病情告知老岳母？我们心中没底。医生说，一旦病人情绪崩溃或者拒绝接受治疗，病情发展起来会非常快。
上午，老岳母躺在病床上输液，我和护工一起在床头帮她洗头，她的精神特别好。洗完头以后，老岳母坐起来喝水，聊起了以前的好多事儿，甚至问起自己的外孙在哪里、上学还是上班、耍女朋友没有（她完全不记得我儿子国庆节从上海回来看望她的情景），自己感慨，生病了没意思，活一天算一天。
那一刻，我差点儿就想告诉她实情，忍了又忍，还是决定把难题抛给爱人的弟弟。
唉，就让她糊里糊涂地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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