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单

前言

由于我的时间和设备有限制，所以不能够查阅从前阅读过的一些好的论文的名字，只能够列出一些古典时代政治哲学的原典在这里（但我会列几个我认为文章很好的学者的名字供你参考）。但是我并不建议“直接地”或者说“单纯地”阅读原典，因为一来他们的时代和我们有相当的距离，思想方面也有很大的差距，直接理解是有困难的，必然要借助导论或综述来辅助理解其思想；二来译文毕竟是译文，不如中文原文读起来流畅，这时国内学者的论文就是重要的理解材料了。

正文

一、经典原著

1.古典社会契约论三家

霍布斯：《利维坦》

《利维坦》一书可以说第一次使政治哲学完全脱离了道德的限制，被作为独立讨论的对象而研究的。全书以对人性的悲观估计出发设计了人类“所有人与所有人战争”的自然状态，从而设计出了“利维坦”这个极端专制的政府形态。霍布斯也因此被理解为一个拥护君主专制的保守者。但他设计利维坦的动机与当时英国内战的背景有着很深的关系，近年有关霍布斯的研究也在不断突破从前的偏见，努力呈现出更加复杂而立体的霍布斯思想脉络。对卢梭也有类似的“重新发现”的趋势。

洛克：《政府论下篇》

建议与霍布斯的书比较阅读。洛克与霍布斯最大的分歧就在于对人性的估计，与霍布斯相比，洛克对人性的估计更为乐观，这也导致他对自然状态的论述与霍布斯大相径庭。相对于霍布斯而言，洛克的影响力更大。洛克对后世的影响最为显著的应该就是影响了美国的政体建制。有人说《独立宣言》基本上是整个儿复制粘贴了洛克的思想，这一点绝非虚言。此外，洛克还是宪政主义思想的源头之一。罗素在《西方哲学史》里评论“罗斯福是洛克的结果，希特勒是卢梭的结果”。由此可以看出洛克个人影响力之大。

此外在传统认识论争端中洛克还是经验论的一个代表人物，“心灵白板说”也算是一个有名的哲学命题了。

卢梭：《社会契约论》

卢梭本人在政治哲学史上存在很大争议。有人捧之为“激进民主主义者”，有人斥之为“极权主义之父”。但无论如何，卢梭个人思想之复杂多面，已经成为客观事实了。将《社会契约论》与《政府论》比较阅读，你会发现虽然二者都大篇幅谈论自由，但是卢梭的“自由”似乎和我们现在多数自由主义者的理解并不相同……总之关于卢梭你需要多方面了解一下，最好同时读一些历史材料，或者是相关论文。

此外，建议将托克维尔的《论美国的民主》与《社会契约论》比较阅读。尤其是托克维尔“多数人暴政”与卢梭“公意”概念的比较阅读。

总结：

到了现代，社会契约理论已经不是当代政治哲学所关注的论题了，乃至于契约主义者罗尔斯也仅仅将社会契约论当做是“一种增进理解的论述手段”而不是“对正义理论的有力证明”。它的症结就在于社会契约并非实存状态，可一个虚构的状态又如何能够指导现实的政治生活呢？此外，社会契约理论自身也有着不可调和的内在矛盾。但是，就其历史影响而言，社会契约理论的地位依然是不可磨灭的。

2.功利主义与义务论之争

功利主义：

边沁《道德与立法原理导论》

穆勒《功利主义》、《论自由》、《代议制政府》

义务论：

康德《道德形而上学基础》、《实践理性批判》

此外还有一些伦理学导论书对功利主义和义务论的介绍，这里我推荐程炼的《伦理学导论》与卢坡尔的《伦理学导论》。

功利主义可以说是近代以来最重要也是影响最广泛的伦理学理论了。罗尔斯建构自身理论也建立在对功利主义理论的批判之上。如果说研究当代政治哲学绕不开罗尔斯，那么研究古典政治哲学，尤其是启蒙时代后更加精密系统的政治哲学，就绝对绕不开功利主义。事实上，在罗尔斯之前，对功利主义的系统批判也仅仅只有以康德为代表的德国古典哲学一脉有影响力。

简单来说，为什么近代政治哲学的冲突集中于功利主义与义务论的冲突呢？因为它们二者的分歧出在伦理学基本概念的分歧上。

伦理学有两个基本概念，一是正当，一是善。功利主义将善定义为优先于正当，认为“凡增进善的行为就是正当的行为”，而义务论则相反，它将正义定义为优先于善，认为“唯有符合正义的行为才能称之为善”。实际上两派都有着巨大的问题，例如功利主义的一个问题是：“为了多数人的利益可以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只要牺牲的利益小于增加的利益。”这明显不符合我们的道德直觉，也会演变成多数人暴政；而义务论的问题就在于：“既然要求符合正义，那么就必然需要一个关于正义标准的规定，但这个规定从何而来？”显然，如果不能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正义的标准就会被导向神定论或者权威。这显然也是错误的。康德的“定言命令”虽然给出了不依赖上帝或权威的判断方法，但其自身依然存在致命矛盾。

义务论和功利主义的争端，直接地影响了罗尔斯本人正义理论的形成。尽管罗尔斯说：“我试图重建康德那一派的契约论传统。”但是我们仍然可以认为他的正义理论是试图调和功利主义与义务论矛盾的产物。

3.美国自由主义

托马斯潘恩《常识》

汉密尔顿等《联邦党人文集》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

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英格兰政制那部分。

不建议阅读《论法的精神》全书，孟德斯鸠主要的贡献就是一个三权分立，而书中也只有这个地方大篇幅论述了三权分立理论。其它的基本上是对法的形而上学讨论和各国法律精神的原则之来源……所以我建议打印成文件专门阅读，而不是购买原著。因为真的很无聊。

托克维尔《论美国的民主》则是非常好的了解美国民主精神的书籍。因为他本人著作的一个特点就是充满对法国大革命的反思与批判。《旧制度与大革命》（是实证主义的历史学著作，风格类似韦伯的《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是集中体现他对法国大革命的理性审视的一本书。而《论美国的民主》则是借美国的民主制度反向批判法国大革命中恐怖专政的著作。都是经典之作。

4.其它推荐

威尔金理卡《当代政治哲学》

有这样一本书在，我觉得我再对当代政治哲学做一番梳理，就完全是多余的话了。金理卡的这本书完全可以起到很好的导论作用。书的目录就相当于一份当代政治哲学书单。所以这书真的相当好，尤其是作者本人也是当代有影响的政治哲学家。

肖明《抑恶与扬善：自由主义宪政的困境与伦理重建》

这本书是一本学术专著，以宪政主义为线索梳理了各时期的政治哲学理论。全书非常系统，对各政治哲学学派的发展演变有着很好的描述。而且是理论结合实际，不仅介绍各学派的思想内容，还举了它们各自的应用实例。可以说是一本很好的了解谱系的书籍。

这本书在我看来有两个不足：一是过于肤浅，没有当代政治哲学家那样深刻的批判。但也正因如此，它才十分通俗易懂，这可能也是意外的好处；二是作者是明显倾向自由主义的，所以对黑格尔等国家主义者的批评难免存在偏见。不过也因为他的这个倾向，全文读起来很令人舒服。而且没有国内某些学术著作必联系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而巴拉巴拉马克思主义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废话的坏毛病。

几个学者：

廖申白，何包钢，何怀宏

《正义论》的三名译者，都是研究伦理学的老先生了。

俞可平

中央编译局的dalao，我看他的很多论文，都是有着稳重的自由主义倾向的。俞先生的名字，基本上时不时就会在各种期刊编丛译书上看到……有种社会活动家的感觉。

刘小枫

向国内引进政治哲学的dalao。

桑德尔

哈佛《正义》公开课的主讲。那门课很有意思，是当代政治哲学比较好的入门课程。很多人是看了这个公开课才对政治哲学发生兴趣的（不过我是《社会契约论》做的启蒙……）

大概就是以上。时间仓促，敬请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