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经稍微缓和的我,终于在狠狠吸了一口气后直起了身子,拿起尚有余温的杯子抿了口水。“好点了没?”正在开车的老公拧头问到。“嗯,好多了。”示意老公继续开车,我则靠在车窗玻璃上眯着眼睛回想着自己刚才的状态,很是懊恼。
今天是她生完孩子的第101天,我带着老公刚从她家出来。上次见她是作为她的伴娘出席她的婚礼,截至昨天,未曾再见。本想好好见一面,叙叙旧,唠唠嗑,再好好抱一抱她儿子,谁知痛经搞得我坐立难安,进门短短十几分钟我已经痛到直不起腰,连说话都语无伦次,只能落荒而逃。不过见了这短短一面,看着现在的她有了儿子,知道从今往后她这颗似风筝飘零的心终于有了地面上的牵绊,我也就放心了。
当初用我的离开来换她的世界时,我不是没有顾虑。害怕她一个人承受不来,害怕她越发没有安全感,害怕她黑暗的内心不曾留一丝光明给她。可是,能怎样?总不能让她以为有我们两三个朋友就可以不去接纳新友谊,谈了一场不如意的恋爱从此就想永远逃避爱情,固步自封,在已有的阴影里垂影自怜。所以,有一次她来送我,我回头很是认真地对她说道,怎么办,人生的旅途我不能陪你走一辈子,接下来的路自己走吧。我想再给她一个拥抱,可是她已转身离去。我看着她越来越消瘦的身影渐渐远去,泪流满面,很是心疼。
在一个被抱养的家庭里,她从小遭受着妈妈无休止的打骂,身心疲惫不堪。记事起便知道自己身世的她,性格孤僻,不愿与人说话,唯有与书为伴。她喜欢书籍带给自己的静谧,感受书籍让心灵得到释然的快感,渴望书籍让惶惶不得安宁的内心有个安定的住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文采越来越好的背后是她越发敏感的心。我又想起多少次她来送我,为了能在一起多待一会,我们一起飞奔在大街上,不顾路人诧异的眼神。我也想起她在前男友说分手时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不问一句为什么,高傲的拾起自己的盔甲继续过一个人的生活。还有高考失利后她的第一通电话里满是无助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考成这样时,我竟然比她还要难过好多。我更希望那个人是我,而不是她!我希望她可以用这么多年堆积起来的骄傲超越并不优秀的我,我希望她可以去她想去的anywhere、做任何原来只能想想的事,我希望总有一天她能凭借自己找寻光明走出黑暗,我会在远方等着她并给她一个久违的拥抱。
心疼!
可话已出口,她已离去,我只能一边心疼着一边默默祈祷上天眷顾这个迷路的女孩。
从我们 开始变得繁忙,慢慢减少联系,闲暇时,我还是会翻开一切能够看到她一丝一毫的动态。知道她不再妄自菲薄,知道终于有个对她好的人在她身边,知道她一次次逼着自己连着换工作赚更多的钱就是为了给家人还钱,尽管刚开始我还摇摇头说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五年里,她早出晚归,很少休息,偶尔打她电话语音提示“已关机”,我知道她将自己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工作,把自己忙到忘了疼忘了痛,不止为了那句“玻璃心,是因为你太闲”,还因为她已经隐隐约约找到了自己的正确的打开方式。每每这时我又喜极而泣,喜的是她终于活成了生活让每一个人应该活成的样子,泣的是这几年她到底无数次把一个曾经的自己逼到了什么程度?
好吧,生活没那么多假惺惺,很多事情越早明白越好。我抹了抹脸上的泪,轻叹一声,引得老公以为我的小腹又开始一轮抽筋似得痛了。
我的婚礼正值她儿子出生40天,我提前发微信给她婚礼举行的地址时刚好在出差的路上,她先是惊讶道我不仅没开始休假、竟然还在出差的路上,随后感慨生活不易让我照顾好自己。我知道她已然明白生存之道,真好。更好的是她儿子的诞生,终止了她亲情方面的空白。她有了真正的血脉亲情!
最终,因为连着两次高烧不退,胀奶胀得厉害的她没能来参加我的婚礼。看着她朋友圈发的我的婚礼现场的配图文字“陪你长大却不能送你出嫁,非常抱歉”时,我笑着回了句“我不会原谅你的哦”。
一切都在变好,如我们所愿。尽管当时逼自己离开她的世界时有难过有不舍有担心,可看着她一路跌跌撞撞终于走出自己的魔障时,还是觉得很值回票价。
老公看着我紧缩的眉头展开,试探地道“你发小刚说痛经的人生完小孩就不痛了,要不我们试试”?“那万一还痛呢?”我扭头问他。“那就再生一个呗。”“两个小孩养得起?”“可以啊,为什么不可以”。“好吧,原来是为了骗我生小孩”。哈哈哈哈。。。车内笑声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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