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整,四人来到了金汤桥上。如同炽热的火球一般的太阳总算慢条斯理的垂了下去。红彤彤的余晖就像锦鲤的鳞片妆点着盛夏的碧空。
金汤桥和其它几十座横跨在海河上的桥梁一样雄伟壮观。每天承载着熙攘的行人和滚滚车流。
我作为东北人来到这座关内重镇绝非偶然,确切点说、纯属是被骗来的。如果话这样说还是不够具体的,我必须把一个重要人物请出来,他叫张闻喜。在没来天津之前的两年间,我和他有过几次接触,知道他是一个工长,通过交谈感觉他的路子挺广。我当时并没有太在意。
就在一个月前、我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工程下来了,在天津,是一栋建筑面积两万平方米的住宅楼.他张闻喜大清包,把水电工程包给我。电话里一再强调:让我即刻动身,到现场考察。
去看看倒也无妨,行就干,不行就当旅游了。我是六月中旬晚上九点在我们县城火车站坐上开往天津的列车。在检票口遇到了一个熟人,说是熟、只是面熟,想不起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叫什么名字了。
“不认识我了?”年轻人对我看来并不陌生。
“面熟,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了。”我实话实说、并且努力搜索着记忆。
“我是郭家,是不是干大了,连哥们都不认识了!”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跟张闻喜一个屯子的,两年没看到你胖了。”这个叫郭家的年轻人我在张的工地见过,是个瓦匠。
“你也去天津?张闻喜工地?”这小子没少喝,一打嗝全是酒精的味道。他手里拎着一个透明的方便袋,里面装着四罐啤酒。
“是啊,他让我去的,说是下来一个大活儿。”我和他一边说一边向检票口走去。
“大活儿?哼哼!他天天说有大活儿,可就是干不上。”郭家眼睛猩红,走路也歪歪愣愣的,但是说话还没有走板儿,“到地方就知道了,你没看我行李都没带吗?”
“行与不行到地方就知道了。”我说。
“他们从长春上车。”郭家说:“肯定得带他那个铁子刘华。”
这小子知道的不少,可能是喝了酒的原因吧,说起话来嘴也没有了遮挡。
“当个小工长就不知道咋地了,一年也不着家,挣两个逼钱儿都搭那个骚娘们刘华身上了。我姐在家可遭罪了。”听他的话我才知道张闻喜是郭家的姐夫。
“怎么,你们屯子就你一个人去啊?”我问。
“除了我谁还能跟他干啊,欠工钱不给。要不是我妈逼着我,我也不去啊。”郭家的话让我的心里犯了嘀咕。
“到现场看看实际情况再说吧,不行就回来呗,顶多搭个路费,算是旅游了。”我对张并不是十分了解,所以也不便说太多。
“江湖险恶,不行就撤!”坐在我对面的年轻人慢慢的喝着啤酒,列车在黑暗中向西南方向疾驰,时不时的在“咔噔、咔噔”声中颤抖两下。
张闻喜一行是从长春站上来的,连男带女、连老代少。我没有细数,感觉有七八个人。绝大部分我都认识,感到陌生的只有两个年轻人。经过张笑嘻嘻的给我介绍,我知道一个偏瘦一点、眼睛有点儿斜愣的小伙子叫刘佳,是刘华的侄子。刘佳他爹刘实也来了,和两年前我刚认识的时候多少有了点变化,虽然五十出头了,但是中等的身高照两年前比没有收缩多少。一双风流眼就像总有事情似的一个劲儿的眨巴,左侧太阳穴的那块青色的胎记颜色比以前重了许多。耳朵照聋不误,一说话先把耳朵伸过来。他的妹妹刘华跟人说话的时候眼皮还是打啦着,一张瓦块脸、一只塌鼻子,再加上一张走形儿的猪嘴,构成了一副绝版的莫里斯安肖像,一件面袋子形状的短裙,把她的肚子和屁股非常明显的展现出来,完美程度可以说是空前绝后。
刘实仍然管我叫师傅,原因是两年前做电工的时候他跟我学了两天徒,这小子跟他的妹夫――刘华的合法丈夫有着一段共同的经历――都在监狱里待过,所不同的是刘实出来了,他的妹夫仍然在里面接受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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