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烈日炎炎的中午,地面被太阳烤得能直接煎鸡蛋了。走在路上,火一样的炙热。
高温天气,工地早已停工。什么时候开工还要等工资。这个八月过去,孩子就要上一年级了,学费还没着落。工地的工资已经拖了半年了。
小烨边走边想着学费该怎么办?手头还剩下皱巴巴地几十块钱,这个月该怎么过?也怪自己,向自己这样的没钱没文化没能力的人,也难怪芝子妈离开他们爷俩。
短工市场去看过,暂时没有活可干。拿着袋子本想去捡饮料瓶,却发现有个佝偻的老人也在捡。老人抹着脸上汗水说,年轻人,生活不易,别跟我抢了。
小烨平鬼使神差的走到一栋老楼前。老楼破旧衰败,墙上的白泥已经掉得能看见红砖,电线交叉缠绕。墙上用红色油漆写着大大的拆字。这栋楼里大部分人已经搬走了。小烨想着,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捡点什么有用的东西呢。
楼道里横七竖八地散落着各种杂物,住户的大门都是关着的。小烨坐在二楼的台阶想,要是能进屋看看就好了,说不定里面有很多废品还能卖点钱呢。可是怎么进屋呢?要不然把锁撬了吧!可是拿什么工具撬呢?还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人住?大白天会不会被人看见?小烨找便全身,发现钥匙扣上面挂有一把小刀,这下用上派场了。
小烨仔细观察观察,这个二楼的两户人家应该都没人住。两边的牛奶箱里没有牛奶,门把手上挂着各样的广告纸,从地上散落的广告纸来看,纸面干净,丝毫没有脚印,从新旧程度来看,应该有很多天了,绝不会是最近散落的。如果有住户住不可能不出门,一出门就有可能踩到广告纸。再把耳朵贴进门,听不出任何声音。从猫眼里看,也看不出任何东西。好了,就这家了。
就在小烨拿出小刀时,突然发现猫眼的地方有个小按钮,这不就是门铃吗?他立刻收起小刀,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先按按门铃,万一有人开门,就说找人找错地方了。真是完美,小烨不禁笑出声来并捋了捋自己头发,扯了扯衣服。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一阵门铃声划破了安静的楼道,随之楼道的感应灯也亮了起来。
小烨正想着等门铃声一完就撬还是现在就撬,突然,门开了。一位带着老花镜头发花花的老爷爷出现在眼前。小烨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人吓住了,想好的托词竟忘了。
我……我……
老人突然向小烨眨眨眼睛,然后对着里屋喊了声:咱孙子回来啦!
说着老人拉着小烨的胳膊请他进屋。小烨楞神无所适从地随着老人走进屋。
屋里干净整洁,进门就是客厅,客厅里摆着好多老物件。老人拉着小烨走进里屋的阳台,阳台上一位慈祥的老奶奶坐在轮椅上目光呆滞地看着窗外。
凤子,快看,我们孙子回来看你了。
小烨正想推说你们认错人时,老奶奶伸开双手准备抱住小烨,小烨鬼使神差地上前配合抱住老奶奶。老奶奶两泪纵横,老爷爷在一旁看着直抹眼泪。在老爷爷的拉开劝阻下,老奶奶激动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老爷子,你去做饭给咱孙子吃,看咱孙子瘦的。老爷爷正想跟小烨说什么,却被老奶奶支开了。
老奶奶拉着小烨的手不肯放。刚子啊,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回来看奶奶啊,是不是还在生奶奶的气。奶奶对不住你,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该替你爸妈去死,也不至于留下孤零零你。
小烨从老奶奶零星的话语中得知,他们的儿子儿媳一直住在国外,为了把两位老人接过去,在回来的飞机上失去了音讯。孙子自从那一直也没回来看过他们。老奶奶一直责怪自己太固执,早知道就自己和老伴乘飞机过去了。也不至于一下失去两个亲人。
饭菜端上桌,老爷爷说道,奶奶一直不想搬出这楼,就是等你回来,她怕你回来时找不到我们。现在她可以放下了。
吃着可口的饭菜,小烨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想想之前在门外肮脏的想法,小烨无地自容。为了不让老奶奶失望,小烨陪着奶奶聊天说笑话,奶奶的精神大好。傍晚时分,小烨要回家了,老奶奶极力让小烨住下。在老爷爷的劝说下,奶奶终于答应让小烨回家,不过天天都要过来。
走的时候,老奶奶拿出用手绢了好多层的一个玉镯送给小烨,说是给孙媳妇的。小烨一再推脱,在老爷爷的劝说下暂时收下了。
老爷爷送小烨出了门,在门口,老爷爷看看里屋的老奶奶正听着戏曲。他在小烨的耳边悄悄说,其实孙子在去机场接父母的时候,被一辆闯红灯的大货车失了性命。老奶奶至今都不知道事实。
小烨把镯子退还给老爷爷,老爷爷语重心长地说,小伙子,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如果有空,天天来看看我家老伴,她心里的结只有你能帮忙打开。虽然我们第一次见面,这个要求太过份,可是我还是想请求你。
小烨眼里眨着泪花,跪着给老爷爷磕了个头说,今后我就您们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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