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icyfires2008-03-13 20:17分类：默认分类标签：
这天天很冷，李家村的小蛮子帮二大娘劈完柴，就坐在村口晒太阳，晒着晒着，忽然想去找老冬烘默庵先生聊天，在他那儿混酒肉吃。默庵先生正襟危坐，时而深思，时而奋笔疾书。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二人的对话被好事者记录下来，其中小蛮子除个别极俚俗不雅的话之外，原话基本未被删节，而默庵先生则亲自认真阅读，一丝不苟地将笔录全部由口语改为书面语。现经二位当事人首肯，公布于此，以飨读者。
小蛮子：先生啊，你天天坐在那儿读书写字，也不歇歇啊？
默庵先生：周星电驰 岁稔叠更 学未登堂 年衰首白 呜呼 知德者鲜矣 善哉圣人之言 大道之不行仁德之未践久矣 孰能易之 余今以老病之身观之 每泣时之不我予
小蛮子：先生啊，我听不明白，你讲的道理，人家都不懂，只有秀才懂，那还有什么用呢？
默庵先生：子曰 不患人之不己知 患不知人也 余属笔为文 大道系心 行迈必于是 坐卧必于是 野谈村语之调 拥肿鞅掌之言 恶足以为世之则范 文言也者 所以载道矣 士子儒生之心声也 君子欲立德立言 其必操管千钧 文辞法度 章句精神 无时而或忘也 余之望士者也厚 惟立言者 求其言之化行天下 其言为士所重 则其行也无日矣
小蛮子：那么先生啊，天下的事情都由你们读书人操心，大家都知道读书人讲礼有德行，那么我们不识字的是不是就没有道德啊？
默庵先生：子夏曰 贤贤易色 事父母 能竭其力 事君 能致其身 与朋友交 言而有信 虽曰未学 吾必谓之学矣 余尝思 为学者 所以辨是非别善恶也 微此 则学而无益矣 世有学犹未学者 虽读经史 通训诂 明义理 未身自践行之 而自逆所学 若秦之赵高宋之秦桧者 此之谓也 有未学而学者 虽未领庠序 不识之无 然心诚义正 忠孝孙弟 若明之植以进清之武训者 此之谓也 是故学焉与未 非所以载德之绝道
小蛮子：哦，既然读书人整天读书，也有不道德的，不读书的人也会有道德，那么为什么还要读书呢？（笔录者注：原话为乡人俗语，经当事人同意，按现代汉语书面语标准略事修改。）
默庵先生：此诚非易与辩也 民之难治 以其智多 故老子云 绝圣弃智 民利百倍 果如是 民弃其智 则天下之治也久矣 惜夫 智不可弃 而民德之立也 固非易事 智存而心私 心私而德坏 然则何由 曰诗书礼乐之教而已 好礼而德坏者 十之三四 其六七好礼而德美者出乎好礼 好礼出乎学文 无文而德美者 固十之三四 然其德坏者亦六七矣 以六七学文而德美者 易其六七无文而德坏者 可乎
小蛮子：原来是这样的，我懂了，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读书人的道德和不读书人的道德，有什么区别吗？
默庵先生：民之德也 犹璞玉未琢 混噩蒙昧 兄弟乡里 友好陌路 系出天然 胡有深意 未诵圣人书 而知己不欲勿施人 谓人之往还犹兄比弟 则行如家人 恒无疏别 然其于天下也 亦复混噩蒙昧 未知大同至理 其德也 譬若释家之小乘 度己而已 未及天下 士之德也 原出诗礼 踵武往圣 矜式前贤 期之以继统扬业 昌明文学 以求民乐所乐 天下大治大同 其德也 于亲疏远近之处也 固犹民之德 而于天下社稷 则譬犹释家之大乘 宏愿以度天下 二德者 殊无是非之别 而有高下之分 此之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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