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丑奴儿·书博山道中壁

辛弃疾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赏析

这首词是词人被劾罢官，闲居带湖时所作。全词以“愁”字为中心，高度浓缩了词人大半生的经历感受，抒发了词人无法为国事尽心尽力的伤愁。

词的上片写词人少年时代对“愁”的理解。首句总领上片，表现出词人年少时涉世未深，天真单纯，缺少对“愁”的切身感受。接着连用两句“爱上层楼”，前者承接首句，续写词人年少不识愁滋味，却想尝试“愁滋味”，于是效仿前代名人“上层楼”，寻找愁绪；后句重复“爱上层楼”一句，领起下文，写词人为了填词，而仿效古人登楼，无处觅愁、勉强抒愁情的情状。两句中的“爱”字颇为玩味，写出词人对“上层楼”的感受，真实而具体地表现出“少年不识愁滋味”的状貌。

下片与上片对照行文，写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加深，词人对“愁”的切身感受。首句“而今”将思绪从回忆中拉回现实。词人辛苦了大半生都在为恢复中原尽心尽力，虽力主抗金，却屡遭投降派的排挤，而今又遭弹劾罢官，心中充满壮志难酬的苦闷以及忧国之思。一个“尽”字将词人满腔的辛酸苦楚和盘托出，推进词情。一连两句“欲说还休”，前句承“而今识尽愁滋味”而来，表现出词人内心的愁滋味说也说不完；后句起到转折作用，为下文做铺垫。尾句“天凉好个秋”，荡开一笔，写“好个秋”，是将“愁”到极致的情绪转移到景物上，表面看去轻松洒脱，实际上却深沉含蓄，凄婉愁绝。

全词委婉含蓄，回环反复，词人将自己“年少”与“而今”两个阶段对“愁”的理解做对比，着重强调“而今”的愁苦，具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