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如月

   

寂寞如月

文/袁一

笑

     冷月如钩，勾住的只是我这样的一个闲人难以名状的寂寥，挂在天上，仿佛妨碍了星星的光华。在这寒冷的冬夜，月色与星光仿佛都被冻结一样，被城市里的灯光所掩盖，黯然失色。还记得童年时漫天朗月星明，如今已然披上世俗的灰色，照应不亮心中的净土了。

　　 冷风如刀，割痛了暴露在外的脸庞，刺进了本已裹得严严实实的躯体。 我不是身上冷，而是心里面死一样的寂寞凄寒。下了公交，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快回到那个暂时称之为家的驻地。于是，在这满街绚丽灯光照耀下的街区，留下了支离破碎的孤影。月亮拉不长它，因为它太弱。

　　 今天不知怎地，很小资地买了瓶廉价的红酒，也拟图一醉 。谁知酒过一瓶，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头脑却如此混乱而清醒。想听一首歌曲，却发现没有合适的曲目。万般聊赖之际，只有呼啸而过的车鸣和没有节奏的心跳奏响孤寂的心曲。打开手机，一曲《you are not alone》叩响了尘封的心弦。我的英文不好，但是这首迈克尔杰克逊的歌在未知的空间里在和我产生共鸣。我仿佛听到了他为爱情的无可奈何和落寞。一代舞王尚且如此，何况我一个红尘迷途的小小凡人呢？

　　 歌曲被切换到了我自己拙技而奏的《竹林深处》，听到的不是月明星稀，竹林掩映处少年为心爱的姑娘款款而起的爱慕，而是一曲无以抒发的寂寥。来到这里有几个月了，搅扰了邻居不说，也把自己封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憋了起来。移目窗外，哪有竹林随风而动，哪有竹楼上倾心而听的倩影。一切只是自己织造起来的幻梦罢了。冷冬，我不愿意走出屋外，去寻找远处梵婀玲奏响的曲目，也不可能找到一处荷塘月色。只有一杯深红的酒，陪我在这充溢着孤独的夜，煎熬着自己不能明澈的心灵。无人对饮，只能邀月而尽。

　　 在这半年的时光，我学会了葫芦丝，每日吹奏起飘飘柔柔的乐曲，期许一个身影的出现。为她倾情而奏。但是乐曲尚可循环往复，佳人岂能贸然出现。于是，这断断续续，丝丝柔柔的乐章从江苏一直吹到了北国，经历一段谈不上幸福的温存后，被冰封在覆满皑皑白雪的黑龙江。我当初就被葫芦丝悠扬的音色所吸引，但是却渐渐地失去对美妙音乐的希望，生活把我的情绪转移到了呜咽晦涩的箫曲上。

　　 我做梦都不会想到我会去学习吹箫，但是一曲《梅花三弄》实在与心灵发生了共鸣。古琴和萧的共鸣，犹如我心中积蓄已久的愤懑，一发而不可收拾。萧是悦己的物件， 表达的是萦绕自己心头的情感。它仿佛穿越了时空，飘到了白衣素颜的佳人身旁。今月曾经照古人，那一轮月色是照在了谁的身边，送去我亘古的柔肠百转，深深的爱恋。伊人远去，空余漫天弥乱的月色。这月色还被现代的灯光所混乱 。

　　 若是有缘，我愿持箫而立，无论琴箫还是葫芦萧，都静静地在竹林深处等待历经千年才从我身边掠过的倩影，呆呆地看她远去。忽地一个回眸，将我拉回到现实中来。

　　 无奈，尘世终是自己要面对世界，离不开世俗的一切。真的只是把酒吹箫，岂不是被当做一个疯子一样看待了。所幸，我还有尘世俗物——香烟。一个廉价的却能把我带出颠倒梦境的良友。吸进一口，就能提升一分。若真有一天我飞升物外，绝不忘香烟对于我的好处。

　　 现在，一个如钩的月亮，已被我裹在烟雾中，吸进了肺内，说不出的怅然。纵然我注定孤独一世，还有你，烟兄同我一览月色。就让缭绕的月光和灯光把我带向天际吧。

　　 我确实没有过多留恋的东西，反正寂寞如影随形。来去自由，孑然一身。月亮虽有星光陪伴，也只不过是我们星球的奴仆。为我们挡去飞来横祸的同时，也织造着人类自编自导的幻梦。而我也只不过是应缘而生，苟活在世间的一具驱壳。只不过月亮存在了亿万年，我自己只是存在了一瞬间。不过在造物者或者佛陀眼中，同是一个刹那罢了。月兄，你我同是被俘获在尘世的傀儡。何不一醉方休，共唤日出。不要单一的滑行在天际了。

　　 我这番糊涂混乱的想法，也不知月亮知晓否，它只是慢撒着清辉，撒在灯火通明的城市，撒在夜深人静的窗前。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过着地球奴隶的生活。月圆月缺，容不得自己做主。但我深知，它正在暗自潜逃，脱离这个星球的主宰。而我却始终无法摆脱世间的束缚。一个有感知 ，有声香味触法的凡人，比不得这一个无知无觉的巨大蠢物。

　　 酒已饮尽，无法度过深夜。窗外是被寒冷霸占的世界，窗内是仅有的被上古生命支持的温暖空间。我无法感知月亮在寒空中的冷漠，它也无法感知我身处暖室心却冰冷的寂寞。一样冷清，两处闲愁。

　　 今番所说只是一个酒醉的书生信笔所书的杂乱文章罢了。点燃一支香烟，淡蓝色的烟雾，被窗外吹出的冷风回击到自己身上。不会被带到月亮上。但是寂寞却被月光从遥远的天外，带到我的身边。寂寞如月，虽有星光点点，却始终勾着我们共同的孤凄。将它发散到寰宇，围绕着这颗繁杂的星球。不停地轮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