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和阿正偶遇时,他还背着一个旅行包,手里拖着一个旅行箱,带着个黑墨镜,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阿正,我大学时的好兄弟,同寝室的上下铺,长的偏瘦,但是五官还算端正,算不上好看但也非常耐看。
“坐,伙计来杯锐澳。”我说,“去哪了?兄弟。”“机场。”阿正的回答让我摸不着头脑。“不是问你从哪来,是说你去哪玩了!”“机场。”我确定我没有听错,阿正说他去了机场!“错过了飞机?”阿正摇了摇头。“买错票?”阿正没有再回答,抡起酒瓶猛灌了两口。“怎么,打算靠喝酒拿个吉尼斯世界纪录?”“她走了,我送她。”我没有回答,我知道阿正说的是小月。
小月是我们播音站的播音员,样貌平平,但是阿正却很喜欢,阿正总是找借口去播音站要播这播那,有次把我们寝室胖子一次连吃四碗面的事都拿出去播,搞得胖子见了阿正就要请客。请!阿正的大方慢慢平息了胖子的怒火。最终,阿正和小月因为一次真心话大冒险走到了一起,小月在联谊会上被问喜欢谁,阿正。
后来,小月的父母执意要把她送出国,小月也很想去英国学会计,阿正知道了很是支持,并承诺小月,自己一定会陪她去英国。小月走的前半年,阿正拼了命学英语,要过雅思,要和小月一起走。可是阿正的语言天赋终究有限,再加上阿正学的是传统工业,家里想让他考国内研究生,阿正终究没有走成。
分离的这一天,也就是酒吧看见阿正的那一天,他告诉我他追小月追了整整520天。我不知道墨镜后的阿正眼眶是否红了,但是我清晰的看到一滴晶莹从他的脸上划过。
“那你的箱子呢?”“空的”“包呢?”“空的”阿正顿了顿说“我骗他,我坐的是另一架飞往英国的航班。”阿正说不下去了,我清楚的听到阿正啜泣的声音。“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你不会去英国?”
“等她在我们约好的草坪上看星星,在租好的公寓里吃泡面追剧,在去说定的统一所大学的公交上,在楼下24小时便利店买她最爱吃的零食的时候......我会,和她说。“好兄弟,爱情最好的状态是彼此相爱,相信她一定会爱着你,理解你。”“不,你错了,爱情最好的状态是不知道彼此相爱。”
“那一年她刚来我们学校,我替她拿行李,她递给了我一瓶矿泉水,我猛灌了两口,就像刚才喝酒那样”“那一年我们去布达拉宫,我背着的就是身上的旅行包,她说,我们要一起背同一款包,去天涯海角。”“那一年,她过生日,我打着伞冒着暴雨黄色警告为她买了蛋糕。”
“昨天她在我微信里发了,有缘再见。”阿正哭了,阿正知道,小月真的从他的全世界路过了,并且有可能是一辈子。那天以后,阿正就再也没有提起过小月,直到后来。
后来小月给我送来了结婚请柬,我着实惊讶了一下!阿正!我急忙打电话去祝贺他。可电话里,他是这么说的。“阿正,恭喜你,要结婚了。”“那不是我,他只是长得很像我。”我惊的手机都脱手了。“阿正,那,你去吗?”“去。”阿正挂了电话,我知道他不想再说了。
婚礼那天,阿正穿上了全新的晚礼服,像是新郎一样。小月一回头,看见了阿正,可阿正偏过了头去。“你,还好么?”小月轻声问道。“我很好,十年来,我总是一帆风顺,一鸣惊人。”“小月,送给你,我老早就知道你有一款和我这一样的限量款包了。”我看到阿正拿出了那年送小月走的包,小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为什么,我们最后会是这样的结局。”“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今天是你的婚礼,要笑。”阿正说完就要去厕所,我知道,他也说不下去了。
“你告诉我,阿正这些年在做什么。”“他很好。”“我要听实话。”我知道我瞒不了小月的,她对阿正太熟悉了。“他,一直很想你。”“十年来,他真的一败涂地了,借钱做生意亏了本,最近才还上,新交的女朋友也分手了,他还是孤单一人。我求你别哭,他不想让你担心他。”
婚礼上,展出了很多图片,有一片很大的草坪,小月一个人在看星星,有一个精致的公寓,小月一个人在吃泡面,有公交站牌小月在等车,有小月在便利店买零食。阿正看哭了,我也哭了。
婚礼最后,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几个朋友,小月放了一首歌,《后来》。
爱情最好的状态缘是不知道彼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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