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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战斗

一个人的战斗

作者: 沫沫Carina | 来源:发表于2018-12-14 13:45 被阅读0次
    一个人的战斗

        《暗夜行路》是志贺直哉耗时16年写就的作品,被称为私小说的典范、心境小说的极致。志贺直哉,被誉为“小说之神”,是日本文学“白桦派”代表人物。1883年生于日本宫城县石卷町,出身武士世家。学习院初等科、高等科毕业,东京帝国大学文科大学肄业。著有《清兵卫与葫芦》《范的犯罪》《佐佐木的场合》《和解》《小僧之神》《到网走》等多个短篇;《暗夜行路》是他毕生唯一的长篇小说。

          志贺直哉以简洁精准的文体及描绘入微见长,在“没有技巧”的技巧中,写出他个人独有的融合了日本特性的文学形式,确立了日本近代语文的模式。其作品内容着重于对自我主体的绝对肯定,及对清洁的精神生活的追求。因为对日本文学的贡献,他于1949年获颁日本文化勋章。

        初看名字《暗夜行路》,预设是讲主角与艰涩的命运抗衡的作品,主角虽遭遇种种不幸的际遇、命运多舛然而并未曾屈服,然而开始阅读才发现谬之远矣。主角时任谦作遭遇的苦闷,并非物质上的匮乏,更多的是与自己的内心、性格以及先天命运之间的拉扯,寻求内心的平静。

        作品分为三个部分,序词、前篇、后篇。序词只有短短数千言,但却是全书最重要的导入部分。前篇完成与一九二二年,后篇延续到一九三七年才完成,作者的心境变化,对作品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谦作出生于世家,幼年丧母,后被祖父带离父亲身边,与祖父及祖父的妾室荣娘一起生活。祖父去世后一直与荣娘生活在一起,由荣娘照顾生活起居,以写作为职业,凭着家中的支持,衣食无虞。看似圆满的生活中,隐隐有什么不协调感一直压迫着谦作。首先父亲与谦作的关系一直比较奇怪,自己与父亲之间始终不能像别的兄弟与父亲般融合;后来谦作喜欢一起长大的爱子,向爱子的母亲----亡母挚友,一直对谦作照顾有加----提亲,本以为毫无悬念会得到祝福的婚姻,却被一再推脱、敷衍,最后爱子许配他人。谦作感受到了背叛,失去了对人的信任,然而又无法得知真正的原因,于是郁燥难耐,与友人们堕落入游廊、酒馆中与艺妓、女侍做竟夜之游,在肉体的堕落中求取精神的净化。可是,“神的双重人格”非堕落到极致,无法真正获得净化,于是,谦作到妓院完成了肉体的真正堕落。然而,性的启蒙使谦作对荣娘的情欲苏醒(荣娘比他大11岁)。为了控制自己的情欲,他离开家,去尾道独自生活,希望能够冷却自己内心的情欲,完成写作的工作。

        在尾道,谦作仔细考虑过后决定与荣娘结婚。他写信给哥哥希望哥哥与父亲斡旋,求得家庭的同意,不出所料被父亲拒绝,烦闷之际哥哥写信道出真相:那只看不见的,影响谦作生活的手,便是谦作的命运。谦作是父亲离家时,祖父与母亲乱伦生下的孩子。爱子事件的发展,就是因为谦作的出身。而今,谦作要娶荣娘,无疑又是一场乱伦,父亲无法容忍,要将荣娘逐出。

        一切真相大白。一切得到解释。虽然命运给予谦作重创,尾道疗心企图恢复平静自我的意图终究无法获得成功,但谦作很快就接受了命运。

        前篇以谦作从尾道回到东京,继续与艺妓、女侍嬉游,后又接触了禅宗、见到了背负着罪、巡回演出自己事迹的蝮蛇阿政,也听到背负着“罪之秘密”的荣花故事。禅宗使谦作掀起对顿悟的羡慕之情;荣花故事激起了谦作的同情,甚至有认同的倾向,但荣花故事只给他朦胧质感,无法知道荣花是否已经从罪的秘密中超脱出来。蝮蛇阿政巡游演出自己的事迹以表示悔罪之意,谦作认为只重形式无法真正超脱罪,恢复自我。总之,禅宗、荣花故事和辐射阿政的悔罪方式,都无法使谦作获得解脱。

      后篇谦作到京都小住游历时,在住所附近见到了“树下美人”直子,在友人的敦促下,经由长辈出面,顺利与直子结婚,定居京都,进入人生的新阶段。一切看似朝着美好的方向前进,在幸福的家庭生活中,谦作常常逛京都的寺院神社,参观京都的各种庙会,内心颇有余裕。在这期间,长子出生后不久便染丹毒夭折,这也未能影响他朦胧的幸福感。

      到国外经营酒馆的荣娘生意失败,谦作离别妻子前往朝鲜接荣娘回国,在此期间,直子被迫与表哥通奸,这无疑是母亲犯错的重现,母亲之罪以抽象的亡灵形式构成谦作背负的命运;直子之罪却以现实的形式直冲谦作。母亲和直子之罪一起压在谦作身上,在谦作的感情层面造成排山倒海式的激越情绪。一方面他觉得无法责怪直子,应该原谅直子,但“理当”和“情感”却无法调和,情绪发作时完全无法自控,直到一次外出时,将急急赶火车的直子推下火车。

      为了纾解自己的情绪,谦作再度外出,去幽静的伯耆山中静养。这一次,他几乎断绝了与亲人、朋友的联络,沉潜在大自然中。与大自然的深度接触,以及山中结识的无私宽谅淫荡妻子的工匠阿竹,都让谦作慢慢地懂得宽恕之意,逐渐悟得人格统一之道。

      然而此时,谦作误食鲷鱼中毒。昏迷之际,不断呼唤直子,这显示他已完全谅解直子,对家庭有了新的需求--全人格的和谐投入。直子得到谦作生病的消息,紧急赶到大山深处,虽然医生和寄宿主人怕亲人突然的到来刺激到病人虚弱的神经,迟迟未让直子露面,谦作却于昏迷中感受到直子的气息,在直子身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平和。而直子,也从谦作已瘦弱凹陷的脸上,看到了她“从来不曾见过,柔和而充满爱的眼神”。直子好像被吸引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前作的脸,不停地想:“不管有没有救,反正我不离开他。不管到哪里,我都跟他去”。

      谦作的生死并没有最后的揭示。我也不像小时候读书,苦苦地追求一个结果和答案。谦作已经获得了全人格的和谐,这和谐不是向命运投降得到的,而是向命运挑战,终于和命运融合为一,并且学得谦和之心,而回归到命运和智慧并未分化的“无分别智”世界,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在志贺直哉看来,这种境界是要经过“道德灵魂的痛苦”净化,才能获得,也就是说,需从自我肯定为出发点,依自力才能达成。所以《暗夜行路》是一个灵魂在暗夜中经过缓慢的自我精华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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