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程山水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十月初，她坐了一趟绿皮火车。一上车，上铺一对小情侣拌嘴。女孩说：你知道我生气了，还那么说，你哄哄我不就好了嘛！男孩答：你说的话那么伤人，不跟我道歉，还要我哄你……听着他们的来言去语，看着车窗外南国的浓绿，都是夏天的样貌。

二十几年前，也是这个车站，她和一个男孩结伴同行。她们是同乡，但之前并不认识，碰巧她们在同一家公司的不同部门工作。她才来了不久，但水土不服，打算回家乡，过安稳的小城生活。而他，这次回去，却是为了辞职的。他不想过一眼望到头的日子。

一路上，她们也没过多的交谈，只偶尔聊聊沿途的风物。二十几个小时后，火车到站。可是一下火车，男孩就一拐一瘸的。原来，出发的前一天，男孩打球时脚受伤了，当时，有点红肿，想着没大碍，可能过两天就好了。谁知现在居然严重起来。女孩只能扶着男孩，找到附近的铁路医院。医生看了伤情说需要在医院打两天吊针，消了炎症才行。这样女孩只能留下照顾男孩。隔天，女孩去商场买了些礼物给男孩。她想男孩的脚不方便，帮他准备些东西，不然这么老远回去，两手空空，怪不好的。男孩也没推辞就收下了。

临别前，男孩问女孩要了地址，说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以后给你寄南方特产。之后她们就各自踏上归途。他们的家分属两个县，相距一百来公里。

二十多天后，女孩真的收到了男孩寄来的特产和一封信。

回忆至此，她突然瞥见自己带在车上阅读的一本书，一本探讨关于如何获得“幸福”的书。她嘴角泛了笑意，又略带点苦涩。

列车疾驰，穿隧道、过山涧、或平直或蜿蜒，窗外风物渐次变换。一觉醒来，栾树上那一串串或青或红的小灯笼般的蒴果已在讲述秋日故事了。

是呀！秋天转眼就到了。二十几年了，她也设想过，假如当初没和那个男孩踏上那列回乡的火车；假如没有后来几十封来来往往的信；假如当初就知道两个人的追求本就不同；假如……可是人生何来那么多假如呢！人，永远不可能同时走两条路。

佛说：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无论如何，她们也相携走过了二十年，一起走过高低起伏的路，一起守过四季冷暖，也有过幸福的日子。只是，没有相守到老的缘。

想想，生命本就是一场体验，路过酸甜苦辣，亦路过悲喜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