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课,主任把付长风叫去办公室。
原本主任想让付长风应对学生家长。
“长风啊,原本想着让你好好和家长沟通。然而,那天家访让我觉得你暂时还没有一定能力。”
长风本想好好讨教原因,可主任不喜闲话,长风就此作罢。
按照主任说的,他不用和班主任卢老师换课。
“卢老师教书几年了么?”
“嗯。”卢老师声音甜甜的。
付长风觉得自己被主任轻视,然而这个班主任倒是没有轻视自己。
卢莫愁老师长得还好,因为气质,稍微打扮便显得成熟。一开始,这个班主任还叫付长风害怕,然而当看到她那么能够在盆栽方面花时间,他便觉得人家还是有少女心的。
“盆栽稍微没注意就会枯萎的。”有一次卢老师对其笑道。
“卢老师,我教学能力是不是很差?”
“为什么这样说呢?”面对男性的心里话,年轻女老师娇羞如含羞草。
“不敢点评。”
“只是有个技巧传授。”
“拿个对讲机吧?”
“确实是该让声音大点。”
卢老师看实习老师误错意,便笑道:“这样,声音可以让孩子注意你,有点害怕你。”
“呀。确实。受教。”
“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看着班主任,付长风觉得人家很不幸运。
“如果是在我们学校毕业,人家应该有老公了。”付老师心里说道。
“如果是在我们学校毕业,人家应该谈过恋爱了。”郑淼对付长风说。
“我觉得你在实习学校过得还好。”
“何以见得?”
“一位位年轻老师看得起你。”
郑淼已经厌恶付长风的女人缘。
“行行重行行。路还远,多在教学方面花时间。”听到姓付的男人说到《古诗十九首》里边的“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郑淼口是心非地嘱托。对她而言,付老师应该在其他人身上多花时间。
付长风在实习学校见惯了孩子的口是心非。这一次付长风觉得郑淼言不由衷。
“行行重行行。或许人家说我行真的是觉得我行呢?”付长风看着郑淼想道。
“家长也是很麻烦的。”听到付长风说到主任约谈情况,桓靖说。
“有没有想过为何那么多熊孩子在学校肆无忌惮?”付长风问。
“因为孩子在家长面前在其他亲人面前特别能伪装。”
“你这个主任怎么说话的。我孩子在家不知道多乖巧!”听了桓靖的话,付长风想到家长怒斥主任。
付长风一节课下来,居然见到两位主任还在办公室和家长唇枪舌战。
当主任说孩子在校肆无忌惮,目无尊长,伤害同学,家长觉得主任污蔑孩子,怒不可遏。
“那事后主任如何收场?”
“教室有监控。闭路让家长没了脾气。”付老师说。
“你行的。还有很多路要走。”刚觉得郑淼肯定自己,这会桓靖让付长风觉得她的行就是实实在在的“行行重行行,路远要努力。”,他————百感交集。
“把苏霍姆林斯基的教育著作带走。”桓靖交待付长风。
“感谢。只把你带走就好了。”
“感谢。”本娇羞得像含羞草的桓靖心花怒放,男朋友没有对他说的话,姓付的男人说给她听。
“做老师的文武双全,会让孩子怎么看?”岑老师听着翔安说教学的苦楚。
“有没有听过卢植?”
翔安:“没有。”
“刘备的老师。”
“哦。”
“读书人出身。然而,半生不能如愿,做军人,之后年纪很大才有机会在东汉中央做到重要文官。”
岑高溪老师:“他在朝廷之上,作为文官,一人提剑,吓坏了反动分子,给国家带来幸运。”
翔安:“这样。”
“平定黄巾军叛乱的人有四位。他是四大功臣之一。”
“厉害。那另外三位是?”
“皇甫嵩、朱儁,还有一位是谁,忘了?”
“对了。董卓。”
“什么?董卓?”
“对。在那事之前,他还是英雄好汉。”岑老师无语。
回到宿舍,翔安看到了付同学。
“如果私下抢过他的女生这事发生前,或许对付长风来说,我就是英雄好汉。”————翔安想。
“长风,听郑淼说你在实习学校顺风顺水。”
“是啊。”
“都开始用对讲机了?”
“好看吗?”
“好看好看。”
“有没有那气质?”
“我想到了歹徒闯进夜总会拿着对讲机叫人把所有财物上交。”翔安不假思索。
“学校女老师给的吗?”
“是的。”
是许老师给的。和福建的郑淼很像的这个人,也觉得他行。
“付老师为什么要用对讲机?”
付长风把卢老师的话说给她听。
“卢老师给人的感觉就是能文能武。这样的话不让人意外。”许老师说。
挽姗羡慕广州技术师范学院毕业的卢老师。
对她来说,这样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她非常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
付:“哦。”
挽姗: “她应该谈过恋爱。那种谈过恋爱的女生才有的甜蜜,女生可以轻易感受到。”
挽姗老师:“她跟你说她单身?”
付:“是的。”
“祝你好运。”
许老师谜之微笑,让付长风摸不着头脑。
“卢老师在广州读的是英语吗?”
“不是。”
“那是?”
“你猜?”
“和许老师一样读外贸吗?”
“不是。”
“中文系毕业?”
“不是。”
“数学。”
卢老师在大学居然是读数学的。
“很好奇吗?”
“是。”
“我倒是觉得中文系毕业的你以后可能教数学呢。”
呵呵,又一位老师说付长风以后可能教数学。
“卢老师祖上有没有出色的人物?”
“哈?”
付长风一如既往地令女生摸不着头脑。
“是不是卢植后代?”
“是。”卢老师很开心。她已经被学校的日子消磨很久。难得有年轻男老师在意她。
其实姓付的男人并没有。
翔安:“听说刘备老师卢植能文能武,他的学生好比是清华毕业。他不做官了,在辽东附近的范阳教书。天下大乱,这位英雄哪怕只是个教书的,公孙瓒、袁绍和曹操谁控制他那块地方,都尊重他。他的后代人才辈出,形成书香世家,形成名门望族。范阳卢氏,曾经连皇帝都害怕。到现在,他的后代也出色,海外还有卢氏宗亲大会。”
“皇室宗亲很多,卢植的学生这个身份才让诸侯尊重刘备。”
“卢植桃李满天下。后代子孙出名的太多。”
“后来有分支移民广东。或许你们学校的卢老师就是卢植后代。”
想到翔安的话,付长风才这样问卢老师。
“付老师,你的QQ名为什么叫‘重耳’?”
“我很诧异。你还那么喜欢扣扣,实习了还喜欢历史。”
“听过这个人物。一个王子落魄,居然几乎二十年活得像个乞丐。”卢老师说。
听了话,付长风很不开心。
他口是心非地说:“做老师的除了声音要压得住学生,还要多一只耳朵听学生讲。”
“勉图虎穴暂栖身,说破英雄惊煞人。巧将闻雷来掩饰,随机应变信如神。”付长风随机应变。
习惯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付长风实习以来,越来越讨厌自己的口是心非。
自从他参加假面舞会以来觉得自己哪天都是虚伪的。
“为什么女人这么叫人头疼呢?”付长风叹道。
他想还是和兄弟在一起好些。
他哪里会想到有个兄弟曾经私下抢过他的人。
还是学生好些。带着假面和成年人交往让他疲惫。
“老师喜欢假面超人吗?”赵同学叫他开心。孩子觉得他是假面超人。
然而,家访之后,他看到赵晴丰,也觉得自己虚伪。
他要瞒着孩子其父已亡的事,他要哄骗孩子。
他不想提及黑洞。
他想起恩师。
恩师是讨好型的人,注定抑郁。
他还记得当亲人告知恩师已死,死因是抑郁症害人时,和蔼可亲的亲人一脸笑容显示幸灾乐祸与嘲笑。
他不知道身边多少人带着假面具。
他记得回家乡端州那会。
之前一直和蔼可亲待退休的蓝老师听到他要请假回乡。
“舅公已去。回去送一下老人。”
“人老了就死。有什么好在意的。”
付长风没有说太多,然而蓝老师却那么不耐烦。
回去的时候,他叫了一辆摩托。急忙付款后,长风就到车站。
“长风啊。你舅公去了。”
“芸姨不要伤心。”
“付长风,你一直烧纸钱,不看满屋子的烟吗?”
“太呛人了。我出去吸口新鲜空气。”
亲戚留下恶脸后走出房间。
“芸姨,对不起。回来太晚,多给老人烧钱,对不起。”
“难得有这份心。”芸姨说。接着,她擦了把眼泪。
“长风,很多人是应付一下。现在你舅出息了,很多人看到他发达才到这里祭拜。”
“舅公总算挨到孩子有钱才走。”
“现在实习怎样?”
“还好。”
“芸姨不是常离开广州。难得遇上,还是说一下好。”
付长风:“什么?”
“很多人没有你想的那样好?”
“老人活着时就说你读书太多,太容易把人想得太好。”
“惭愧。”
“你舅还没有发达时,多少次亲戚不理会,害怕我们借医药费。待会隔壁镇的老人过来要好好招待。和你舅公一起出血出汗的朋友我们要好好招待。他们需要钱,你舅要帮。曾经你舅公的医疗费至少一半是他们出的。很多亲戚不出,他们出。”
“你舅公生前一再交待我们要把人情债还了。老人走了我们是时候照做。”
“强哥在我还留在佛山时就走了。根本就没碰上一面。”老人哭着。
“礼叔喝杯茶。一进门怎么就哭了呢?人老了就得死。”舅公儿子宽慰来客。
“小弟怎么说话的。”芸姨白了舅一眼,接着说,好过你家那位一进门大吵大闹还在笑。
“遇上什么了?”礼叔擦了把眼泪。
“我姑那边的亲戚,我爸还在时数落爸不少。昨晚一进门,闲话一堆,都不看场合的。”
芸姨:“还说了老爸困窘时很多丑事。边说边笑。”
“老礼我听你爸提到过这类亲戚。”
“阿韬在广州还在做五金厂吗?”
“没了。”
“不在广州呆了吗?”
“省城租金高。我开五金店,做的连锁。”
“广州很多人看着好,到资金紧张时一张张脸不知道怎么说。”韬舅陷入回忆。
“我爸活着时,礼叔数落他最多。”
芸姨:“怎么小弟还记仇?”
“礼叔不要误会。我只管老爸朋友里你出钱最多。大家来送他一程,第一个就该是回报你。嘴毒心好,我刚才已经把钱给了婶。算是孝敬礼叔。”
灵堂热闹,长风内心冷寂。
恩师在小学教学,居然连调皮捣蛋学生都讨好。芸姨和他差不多大,一起被恩师教导过。
“这个老师口是心非,不知道多能骗人。”芸姨还不懂事时,不理解恩师爱生心切,这样评点老师。
后来听到恩师不幸,口毒的芸姨作为学生第一个给款安慰。
“我没想到告知消息的亲人和恩师说得来,总是有说有笑……”
芸姨:“没想到人家幸灾乐祸,是吧?”
面对姨的话,付长风开始觉得自己真是看人不准,注定遇人不淑。
“在学校怎么样?”
“实习学校?”
“嗯。”
“有没有老师,女性,跟你聊得来?”
“有。都文静。”
“呵呵。长风觉得我是疯婆子?”
“你们女人真是特别。”烧了一沓“大钞”给老人,付长风心里叹道。
“很多女老师,早就有了打算。在大学混日子谈恋爱,早就算准有钱男人养自己,安心上班混日子,你就好好实习好好学习。我看呐,有些学校女老师你是白费功夫搭理。”
长风呆若木鸡。
“人家来祭拜,打落长风干什么?该懂得迟早懂得。”韬舅斥道。
天下起了雨,想到坟墓黑漆漆的小洞,想到逝者永别,长风难忍悲痛。
看着老人遗照,长风怕是辜负期待,开始有些惧怕某些女性。长风回乡,拾取到久违的亲人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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