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百花争艳,蜂飞蝶舞,苍蝇嘤嘤嗡嗡;北京,黑云压城,初升的太阳在云后奋进,阳光刺透云隙,温暖洒在人心。曹锟趴在总统宝座上,日夜不安,害怕地下烈火燃烧,害怕地下岩浆喷出,害怕总统宝座轰然倒塌。他特地召集会议,密谋逮捕革命者。一个貌似天蓬元帅的与会者,指点着李大钊的名字叫嚷:“这个人应该抓!叫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作‘李大剑’!看这个名字,就不是安分之辈!”他的唾沫喷得满屋飞。
李大钊早就引起了他们的注意,住宅周围常常有便衣挺胸腆肚来回走动,甚至有人登门寻衅恐吓。夏日里,一个闷热的下午,李大钊匆匆找到张国焘,说:“国共两党的活动早为当局所嫉恨,军警当局已拟定了一张黑名单,即将实行逮捕,你名列第三,必须赶紧躲避起来。”张国焘赶紧清理、销毁文件,入夜,赶回腊库16号杏坛学社内,与新婚不久的妻子杨子烈相见。两人轻歌曼舞一回,相拥入梦。
凌晨,春梦犹酣,侦缉队敲门入室,春梦随枪散。侦缉队搜出中国共产党第三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和许多信函,张国焘虽不失镇静,却如坠冰窟透心寒。张国焘被带走。他回眸杨子烈,动人的眼睛里,四分惊恐,三分尴尬,二分羞愧,一分傲气。
鹞儿胡同里,侦缉队对张国焘先行审讯,继之以严刑拷打。严刑下,白皙的肌肤鲜血淋漓。熬过一场刑讯,疼痛减轻,困极入梦,梦回故乡——江西萍乡桎木山下。梦魂游荡,山水依旧,豪宅依旧,父亲仍如浙江省审判厅任职时,气度不凡。几位亡故的亲人相继出现,相互间有几句平淡的片言只语。梦醒,伤痛,梦境清晰。细琢磨,梦见亡故亲人没什么,梦中和亡人说话,是凶兆。死!脑子里忽现一个大大的“死”字,迅速胀大,闪着蓝幽幽的光:刑讯必将继续!如果硬不招供,恐怕死路一条。——我一个白面书生,怎经得起酷刑?酷刑之下,必然一命呜呼;即使酷刑不死,也会被处决。这样死去,有什么意义?共产党如果成功,不过追认一个烈士;如果不成功,我死了白死,显耀的祖上因我蒙羞受辱,人前抬不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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