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首

走出校园

阔步踏入社会

扛着两张抹不去微笑的脸

懵懵懂懂放逐XZ发配地区WS厂

流放车间锁定拉S岗位荣膺二等煤黑子

正直蹭在丝头阳光揉进模孔热情注入电热炉条里

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比牛干得多浑身臭汗满手石墨乳

琢磨切丝头学习调温度钻研穿模子结识同事摸索操作体验社会主义好

劳保三副手套供应三十七斤粮每日二点八千克任务工资有三张大团结加零星毛票票

一句班长的叮咛感动莫名肝脑涂上伏特计一声主任的呵斥呆若木鸡两天吃不香饭三天睡不好觉

摩肩的有西门东郭接踵的是郑屠牛二听到的是游戏人生看到的是尔虞我诈没有几个人还能记起毛泽东

世界五彩缤纷果然五彩缤纷你怀疑教科书印错了感觉现实阳光不足太他妈憋屈从来不敢大声喧哗走路常常溜墙根

你错的是你的不对你对的是你的错反正是你的过错你不该对骨感的理想笑不该对冰冷的现实哭不该对芜杂的生活哭笑不得

你崇拜的你别说你崇拜因为有人不崇拜你不服气的你别不服气因为没有人不服气你能干的你不需要干因为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传统你不钻营但你要组织肌肉让脸上经常笑微微遇同事点点头逢领导哈哈腰抽烟与否递上一支大中华没有黄金叶也行今天的天气哈哈哈

想弟弟想妹妹想起父母那负重的背和慈祥的脸梦中常见故乡那条弯弯的土路土路旁潺潺的小溪小溪旁不安地长大的少年忘不了少年那双忧郁的眼

学过流体力学学过戴维南定理学过玻义尔-马列特定律知道季候风知道斯巴达克起义知道Do you love me但是你不行真不行你啥啥都不行说不行就不行

走在街上你遵守交通规则靠右行躲开汽车毛驴红灯栏杆交通岗装好钱包谨防小偷提高警惕远离骗子从来不用眼角偷眊女人不随地乱扔瓜果皮核吐痰大小便

不必对这个企业抱太多希望无需在工作中动那些脑筋不要和领导翻了脸不要和同事伤和气这个世界你终究看不懂份内的工作别拉套稀里糊涂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忘掉烦恼忘掉忧愁忘掉不顺心回到自己的小天地行行好朋友们你们不要喧嚣大家不必久留哪能开口闭口自摸带坎杠底开花清一色一条龙尽管你来至华北赌博大学麻将系

你只有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坚持闭上眼睛努力捂住耳朵才能邀请托尔斯泰 巴尔扎克 伏契克 汤显祖 曹雪芹 路遥 冰心 李宽定和你谈谈心背上一段外文古文现代文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你做你的不要管别人不管他是叱咤风云还是蝇营狗苟你是你你永远是你你寻你的根回归你的本真循你的意识流用那支破笔在纸上划一划览古今历四海我行我素乐尔乐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手插在口袋里谁也不鸟打一声悠扬悦耳的口哨3.32.3.2.1.2.3余音绕梁与否不要管反正你愿意悄悄地品味友谊默默地忠实爱情只要你高兴但凡你不头疼感冒肚子疼就有条不紊坚持读懂别人的脸

你没有经天纬地之学缺少安国定邦之志没有人怪你怪你也无所谓龙也罢虫也罢去他妈的吧我爱你他爱你大家都爱你坐着站着躺着卧着都是你自己对得起自己一分聪明十分糊涂苦恼有加快乐无比的就是你

---

                                                                                                                               1986.05.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