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方长

我们总是说来日方长，可是今晚我开车去接来一聚的好朋友，自毕业二十六年，中间我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第一次是刚刚毕业的第二年，春暖花开的季节，我和另一好朋友骑自行车去她家为她过生日。生日怎么过的已经忘记了，只记得我们几人上了离她家不远的小龙山一游。那时候上山还不需要门票，现在的小龙山已经更名为巨石山，不但有门票，还有据说是亚洲最大的心形玻璃平台。

二十年同学会，她没有到。第二次与她见面是三年前，她从我们小城匆匆而过，见面也是一群同学一起一餐饭的时间。

今年五月一次机会约她，她说眼疾没办法出门所以未能见面。今天下午临时约她，她犹豫之后还是答应了。我亲自开车去接她，让她成了今晚我们同学桌上的惊喜。

她真的是一个不喜欢出席公众场合的人，偏偏她又有一身的才华。进师范第一年就闻名全校，元旦联欢上一曲《掌声响起来》获得雷鸣掌声，拿下一等奖。

毕业以后跟我们所有人一样回到家乡。那时候我们曾经喜欢一起做的事就是吹口哨，吹同一首歌。毕业前夕，我们喜欢吹日本电视剧《血疑》里的主题曲，没有乐谱。毕业后，她竟自己摸索着写出了我们喜欢吹的那段乐谱，随信寄给我。后来一次偶然，我在一本曲谱书上找到了这个主题曲，她写的那部分完全正确。

上次与她见面，她说慕容晓晓就是她罗岭人。我问她：现在选秀机会这么多，你没有想过去舞台上唱吗？她说，有行家曾经评价过她，唱功好，表演不行。

今天接她来的路上，有一句话让我震惊。她说她可以一天不说话，但是不能不唱歌，每天在家里总是一边做事一边唱歌。这几年嗓子保护得并不是太好，她老公说她：一个人一天唱一个小时可能没事，唱两个小时三个小时甚至四个小时也没事吗？

我直接说：你就是抵触名和利，所以没有飞太高，大家知道罗岭黄梅小学有一位老师会唱歌，然后就没有更多了。其实，好听的声音不让更多人听到是一种损失。而且音乐打动人心的力量和带给人的感染力不是名利能衡量的意义。

她说，她在黄梅戏进校园方面有过推动和思考，以前喜欢唱，只是糊里糊涂地唱；现在明明白白唱的时候就感觉到很多戏词的粗糙。

接她到饭店二十分钟的车程，与她只聊几句就觉得又敬佩又感动，还是那位曾经一起吹口哨的纯真女孩！

七八个同学陆续到齐，见到她，第一句都是大大的惊喜：呀，你！

推杯换盏间，有人说到一些官面上的事，我微笑着听，以东道主的身份应和他们的话题。我喊坐在中间主上位旁边的她：你还是小学生，千万不要被他们说的话题污染了。

我知道她能看出来我的应付我的不当真。果然晚上再送她回家时，她带我进她院子摘橘子。院子里果实累累，花香馥郁。我们聊到桌上的某些话题，她说：我懂，你跟我是一样的人。临走的时候，她还掐给我两朵她也叫不出名字的花。

一路握在手心里，暗香浮动夜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