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小来偷针长大偷金”,庆幸的是至今没任何小偷小摸的习惯,反倒是变得过于腼腆和矜持。
G篇:“鸡杂”
剩下的几个童忆比较零碎,但并不鸡肋,所以干脆称之为鸡杂篇吧:
1.流星雨和UFO:关于这一话题,我握笔良久,不知从何讲起,原因并不是记不清,而恰恰是因为至今记得就像刚发生的一样,而自己都难以相信这是曾真实发生的事件,就如一个从天而降的意外惊喜会让自己以为是在做梦,使劲掐脸都掐红肿了也还是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先说一说我生平第一次,也是至今唯一一次见到的不明飞行物。准确的说是不明发光悬浮物,发生时间是我上初一的2002年,这算不上童年记忆,却童话梦幻般与那次见到流星雨的童忆有着完全相同的感受,正因这次奇遇,让我更觉得童年那些经历的景象、声音、触觉、味觉…是如此的真实和珍贵!
随着时光的流逝与科技的进步,至今仍没能在任何网络平台搜索到相关新闻报道,所以再不留下些文字的记忆痕迹,生怕自己慢慢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准确性和真实性了。
这是发生在我上初中一年级下学期快放暑假前夕,因为比较热,加上作业也不少,做完后还得进行功课的复习,所以夜深的22点还没睡觉,而干活劳累的爸妈和哥哥早已入睡。在堂屋饭桌上忙着做作业的我听到西面几个场坝里打麻将的邻居嘈杂地讨论着什么,本以为是在因为打牌输了耍赖而发生口角,我并未太在意,毕竟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了,接着听见有人大声喊了出来:快看啊,山顶头有东西,太奇怪了…
我听到后立即放下手中的笔,三步并作两步窜出场坝外往房背后的山顶抬头望去:一个比平常我们见到的太阳月亮大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发光物悬浮在山顶,看样子并不会太高,因为我还有拿着家里土火铳去对准那东西放一枪的冲动。
在那个平静的夜晚,看到这一奇观的人并不多,除了那几个邻居外,我赶紧去叫醒熟睡中的家人,几乎连拖带拽的才把他们叫到场坝里,爸揉了揉朦胧的睡眼:那不是月亮嘛!我说:咋有这么大的月亮?哥说到:方向也不对吧,那可是山顶,是正北方!
最离奇的是满月一样的微黄大圆盘左下方还有一个月牙湾的形状,凹口是向巨大圆盘方向弯曲的,面积大约占大圆盘的1/4,哥哥接着说:肯定是外星人的飞船啥的东西…
而在母亲面前,不管是什么,白天在地里忙活了一整天,对她而言,除了吃到肚子里的东西和睡觉外,其他一切都是在浪费精力和时间。飞碟又怎样?在那个网吧都才开始兴起的新千年之初,网络是一种奢侈品,而好奇心和爆炸性新闻在那时的地位远没有吃饭睡觉重要,因此看了两三分钟,一切仍毫无变化且悄无声息,爸妈便催促我进屋把桌上的书摊收拾好准备睡觉,毕竟去上学还得早上五六点就起床走两小时烂路才能到学校,待我整理好后,距他们回屋睡觉不到十分钟时间,我怀着深深的好奇心还是忍不住出去场坝里看一眼那个怪东西有什么变化。可惜的是不知何时,房后山顶上方已恢复往日的空旷,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除了坎上几个邻居和我们一家四口的记忆外,那时那事估计也就永远地消失了,且没留下任何其他的蛛丝马迹。
不过令我意外的是在初三毕业后,因为没考好,在镇里另一所中学复读了一年,期间,一个平常的午间用餐时间在小花园里,见到几个初一的小卜点,不经意聊起了UFO这一话题时,在我描述那次奇遇的细节前,被他们说得全部吻合,虽然他们来自隔壁县,至少说明那一晚看到的此神奇景象绝非只在我们村的那个山顶,它是一个更高更大的存在,至于是光?气团?还是什么不明物质至今不得而知。
正如我很小的时候,爸带着我去二姑爷家吃他的生日宴席那一次:同样是一个炎热的夏夜,具体时间虽已记不清,却清晰记得姑爷家那场坝里光着膀子露出健硕的胸肌和米其林一样一圈圈疙瘩肉的大叔们,大家耳朵上夹着香烟,一手划算一手持杯,尽兴的喧闹声盖过三十多度的热浪,而挤在缝隙里的我作为一个小卜点一样的存在,却闹中取静,只因为仰头便是一幅流星雨的直播画面,现在羡慕的除了那千载难逢的天文奇观外还有那时自己的一双心灵般清澈的眼睛。至今仍确信的是那一夜的流星雨之多,持续之久,至今未见第二次,那时的银河真的就像一条河,那时的星空充满着无法穷尽的奇幻,只要用心去看去找总会很快就发现蚂蚁般爬行或是烟花一样拖着尾巴一闪而过的流星,或许最后悔的就是那么小的自己,不知道对着流星许愿这么一回事儿,要现在非得许一千零一个愿望。
2,画:
A,堂屋里的匾:爷爷的某一次人生十旬大庆上,某位姑爷送了一幅比那时的我还高大的寿匾,油画上是一片天蓝色的湖,周围落满了金黄色的叶子,所有的叶子都是从湖畔的一颗千年古树上飘零的,那画上的树和家门口那棵老桑树的外观很像,不过枝干明显要高大得多,虽上面并没什么参照物,不过每次看到那副画面就想在树干里挖出一个房子住在里面,那枝叶就像动画片里神豆发出的叶芽,一夜之间直穿云霄,四周的枝丫像无数双的手伸向天涯海角。即使坐在它主干下片刻,也会有一种无以名状的解脱感,似乎那是比地心还坚硬可靠的存在。靠在它身上,让一切都坦然和心安。闭上眼背靠着它的躯干,身下柔软的树叶油然让我不禁思索:究竟是湖水养育了古木还是古木保护了水土?
B1,老师家的那块匾:确定的是这一块的年头要比上面那块晚很多年,尺寸也相对小些,却更精致,仙境一样的青绿色调里,有一个黄果树瀑布一样的地方,不过天上展翅飞翔的几只仙鹤平添的意境又远远比现实中的那一景点幻美…
B2,老师备课和批改作业的那间小屋里两幅画:一幅是开国大典,那种纸张和油墨的质感虽然老旧,却总有种无以名状的书香。还有一幅是井冈山会师,画面是一座石头山的斜坡,上面的人物着装和电影里的王二小、课本上的《纪念张思德》那画风一致,自第一眼见到那幅画后,大脑里便有了一条联想的通路——一条通往老家东侧那个硝洞上边爷爷那块地的路,上面的大理石缝隙里总会找到许多野生的火葱,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自然联想,至今是个谜,或许就像梦里出现生活中碎片化印象而随机杂乱地组合一个道理吧!
C,竖轴挂画:小学某一册的语文课本里,一篇名为《画》(因为现在还记得是第六课,所以每次读时都是一口气读成了“六画”)的短诗,特别是念到那句“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旁边那幅画眉鸟的插画不禁会让我联想到邻家小平房的堂屋里挂着的那幅水墨画,上面有山林,有路人,算不上美景,但又始终觉得如此的亲切。眨眼间快三十年过去,恍然明白,画中景色如梦般,只是伴我生长的小山村所投射的影像。
D,二娘娘家的竹篱笆墙上贴那张画:由此联想出的信息量非常大,比如她裹的小脚,头巾,驼背和几乎从未离手的拄拐竹杆,九伯爷那张床,收音机,唱道场用的锣鼓,看风水用的传家书,罗盘以及他们家北面地坎上那户人家的小谷草房…而勾起如此多回忆的这幅画只不过是一张戏剧的彩报,估计是红楼梦里的角色吧,画中人物穿戴全是银珠宝,现在回忆起来仍觉绚彩夺目。
E,外公家那块生日时不知谁送的一块小长条匾:记得在前面的“植”篇里提到过一些,特别是那紫苏一样的路灯,倘若我能身临其中,那时定已化身《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了。
3,?…
小标题和内容其实很多,但笔尖在这个小小日记本上舞蹈至此,我只想说越写越想写,而越想越牵扯出无数的细枝和没有“末”的节。比如母亲和邻居阿姨们在家对面的煤厂用洋铲把煤灰和煤块装上车的工作,父亲在家开办红苕粉和粉条的手工作坊,比如家里……
然而这些尘封的一切回忆,在现如今他们、她们和它们眼里,或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或是不值一提的琐碎日常,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也就不好忘了思对Ta们说我想写一本回忆童年的小册子,即使我也明白如果刨根问底的去确认,去征求Ta们以提供更多的信息会让回忆更准确和丰满,而那样就不是这里奋笔疾书,如梦游后的“拾忆”了,那样还不如把一切拍成一个系列的文艺片,所以在现有条件下,只能作为一个引子,哪怕只是一个孤本,当自己年迈得只能躺病床上之时,翻开这些字迹潦草语句不通甚至内容如流水账的文字时,至少可以说我尽力了,写到哪儿算哪儿,能捡回来多少回忆就算多少,就像前面写的那次“收鬼足迹”一样,把埋得最深的童年记忆尽可能地回收到即将停止思索运行的大脑里——赤条条地来,物质的一切啥也带不走,至少我还能带走曾经灵魂和肉体所经历的一些记忆。从童年到老人,在人类史上只是海里的一滴水,于自己而言却是全部。能带走的记忆,就像燃烧时的烟火,冉冉上升,抵达的虽然目前我不知是何方,至少在离世的前后能更加的安详和坦然。
提前写的《后记》
《魏记》、《57》、《梦后拾忆》都陆陆续续地写着,唯独这本《魏道童年》从两三年前有此想法至今也未留下多少墨迹,是思想的懒惰,也有为生存而干活后的劳累,还有虚弱多病的身体,这些因素让我的童年记忆像梦一样越来越模糊,能拾回的往昔点滴也愈加珍贵。
自8月17日,我腰突第五次复发,9月至今已快卧床病休一个半月,这期间也想写些东西或学点啥,但由于病情的极度不稳定,对自己的前途感到一片黑暗,面对未知和极度的不确定性,也就没法静心做这些本应有点儿意思和意义的“无聊”之事。
在以后的某刻,如若是正在电子设备上看此回忆录的PDF电子版亦或能发现,在此写的“后记”和《桉树老路and报纸风筝》起都改为用铅笔,写下的字迹也极度潦草。原因是病症后的我只能卧床休养,现在(包括之前的一个多月)只能侧卧,连仰卧都难受,站、坐、走都不能超过三两分钟,否则整条左腿和左腰左臀痛到心发慌,连呼吸都困难。
所以只有铅笔能胜任此状态下的书写,还买了一个带夹子的书写板,这样就能趁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写个痛快写个够!
特别是在10月2号晚决定回老家长期养治后,不安的心终于平静地选择去坦然面对现实,顺其自然,终于能潜心完成拖延了这么久的无聊却好像有点儿意思和意义的事情。
铅笔写下的字迹保质期肯定远不如其它墨水笔,我的病也不可能永远这么下去,所以在这不知具体多长,但肯定够久的日子里,写下多少算多少,因为童年的经历就像一座山,它就在那里,你用锄头,铲子挖一点就会少一点,换个更形象的比方就像探明矿藏后,把优质的都挖出来,总会越挖越少,挖空虽然是很困难的,但有价值的,能开采出来就算没白费力,日后定能发光发热发电造能。
前面大体讲了一下关于写这东西的背景和目前的状况,现在写到这儿又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家人和这本童年回忆录的关系:
①一张照片引申的思考:那是2014年2月3日21:42,我从石家庄回到老家过年时用Nokia925为母亲拍下的一张照片,她坐在现在我躺着写字的这张床边,手里还拿着针线和画布,畏缩着脖子和脑袋,一头微白的卷发下那和蔼而又朴实的危微笑和露出的一口整齐白牙让我终身难忘。那时家庭状况很复杂和麻烦,危机暗流般涌动,所以她的每个细节我都能深刻地领会,这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但会永远在我和家人的脑海里,直至生命终结前是不会变淡一丝一毫的。
在这里我想说的是相片中她绣的那幅八骏图,就像愚公移山一样,绣一针总会少一针,经过具体多久我忘了,反正前后一年有多,现在那幅几米长的浩大工程还装裱在二楼客厅里,不过由于最近的地震掉了下来,只能先放在地上靠在墙边。听她以前说有人出几万都不愿意卖,我也明白,这不仅仅是一幅十字绣,更是那些艰苦岁月里她唯独的精神寄托!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如果连一小点希望都被苦难所磨灭,那至少得找到一种精神上的寄托,像现在工厂里风华正茂的少女靓仔们玩吃鸡游戏,刷抖音,去唱K…都是同样的道理,只是被包装得看起来更精致些罢了!
当一种寄托被赋予一定价值后便成了一种信仰,我想,这便是那幅绣画在她心中是无价宝的唯一原因,谁会轻易出卖自己的信仰呢?
而在此执笔愤书的我,觉得这些文字所承载的童年回忆,也是一笔无价宝,所以把“童年经历”这座宝矿开采出来就成了现在我的不竭动力和不变信仰,可能出于遗传,或许是被照片里的母亲所言传身教和感染的吧!
②关于俩侄子的话:记得是前几天的某个清晨,那时便有写下点儿什么的冲动,因为早上八点我得去镇卫生院做理疗,母亲去镇郊工地做小工,俩侄子得去学校上学,所以除前两个月因车祸脚踝骨折的爸爸外,一家人都六点多便起了床。忘了我是怎么和母亲再次聊起我打算条件成熟后赴日打工的计划,那时她忙着做早饭,我也正边洗漱边聊,但你来我往的三五句话后聊得我有些气愤,好像不论怎样给她剖析我的想法,仍会飞蛾扑火般地劝我别“东想西想”,赶紧娶个媳妇才是正事儿,最后我生气地说出了心底压制不住的话——我不想再让自己的后代活得像现在的自己一样!
说到这里,俩侄子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缩影吗?
是的,他们如此乐天,吃饱穿暖玩好,世界的一切除了哭就是笑,没有生存的忧愁,只有被家长“莫名其妙”对自己发火的烦恼和憎恨甚至恐惧。被所谓的“大人”们说“不懂事”,那颗稚嫩的心却明白他们只活在他们的世界里~一个被生活所迫、被社会的人文和物质所迷失的心,早已忘却了他们在这个岁数的童年,他们所希望的是孩子别给自己添堵,希望孩子沿着自己给定的轨道实现自己失去的或是想要却没有的东西。
同样的“药”二十多年后换成了貌似很高科技的更高端的汤——互联网、手机、电脑、各式各样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的玩具…
记得前些天去姑姑家作客,饭后聊天聊到现在小孩子玩手机这个问题,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往桌上一扔说到:不就一块玻璃嘛,一天到晚戳来撮去的,这东西就像猪饲料,孩子们被圈养起来,感觉还幸福得很,实际上被养成了地里收割完一茬又一茬的韭菜,脑子都被养成猪脑了,既失去了动手能力,又失去了最重要的独立思考能力…
当然,这番话很偏激,但也确实是绝大多孩子的现状和家长们有目共睹的事实,我不否认时代不一样了,人的玩物、潮流都会顺应时代而变化,但我觉得这更像一种退化。这柄双刃剑的阴暗面被商业化和物质化的急功近利所野蛮扩大,科技的漂亮外壳山寨不来以人为本的人文情怀,重口味的低俗文化快餐潜水淘沙地浸润着无数本应更贴近自然和人心的美好童年和曼妙青春,被不知觉地沦为“韭菜”。一切“免费”贪得的“便宜”和畅爽,让“猪饲料”更低劣和“催肥”,而剩下那些花钱就能买到的玩物,不论低廉还是满足虚荣的高奢,都只会让幸福感的保质期越来越短,而心底压抑不住的那个欲望阈值变得越来越是麻木和难以满足。
这一切还能回得去吗?
我们那逝去的八九十年代的童年!
我不说“我想…”了,而是大环境下的所见所闻,感受到的直觉告诉自己:真的回不去了!
所以,我们的下一代,他们生活在这个最幸运的国度和时代,同时也是最不幸和悲哀的,我不希望看到这一代像韭菜一样被收割了一茬又接着一茬,更悲伤的事是活得像工厂化饲养场里的家畜而不自知地快活哼唧着…
我希望的是那种心态和感受能像我们的姓氏和血脉一样被一代代地传承和发扬!而我这里提到的这种心态和感受却又难以用几行文字具体阐明,因为它们像一片树叶、像一瓣雪花、像一滴雨水,落在这片土地上,等多了,等久了,便成了一片绿地、一坡雪原或是一个湖泊,再久了,叶子烂了、雪化了、水东流或干涸,一切总会或多或少地润物细无声地浸润那片曾经的、现在的或以后的土地,渗透入接下来将接着继续在这本东拉西扯的流水账和白开水般平淡的每段文字、每个符号和笔画里。
我想,这便是我这本《童年味道/魏道童年》的名字由来和写作初衷吧!
2019.10.24.23:50
于三合老家的二楼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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