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shīmíng),又称为盲(blind),指视力残疾中程度较重的一类。狭义指视力丧失到全无光感;广义指双眼失去辨解周围环境的能力。来自《百度百科》的解释。
萨拉马戈的作品《失明症漫记》却将两者区分开来。我的理解是,在这部小说中,失明是暂时看不见,是从看得见到看不见,存在复明的可能性。我想,还有一层失去光明的含义,失去道德文明只剩下最基本的求生本能的黑暗肮脏。而盲人指的是一直长期处于严重视力障碍的人,是从一开始就看不见的人,以后也不会复明的人。
这本书我看了一个多月,陆续写了三四篇读后感,每个阶段的感受和思考都不太一样。起初,我怀着好奇心阅读,失明居然会传染,期待之后故事的发展。直到看到政府将失明的人隔离,并且设定严酷的规则,如走出隔离区便开枪打死等,我开始同情那些突然失去视力又失去自由的人,我开始思考政府的行为是否合理。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痛苦、黑暗、残忍、恶心的开端。
隔离区原是一家精神病院,作者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吧,某种意义上来说,后来住在里面的人都疯了。为了生存,心思不正的人为了掠夺食物而使出龌龊的手段,正义懦弱的人不得不顺从,道德文明随着失明症的蔓延而彻底丧失。有些人是忘了,有些人在心里作斗争,最后都选择了抛弃。求生是动物最基本的本能,换言之,不被杀、有食物成了失明人的唯一追求。
唯一没有放弃文明道德的是唯一没有失明的人,她是医生的妻子。她带领失明的人适应新生活,想办法让这个新组成的集体有秩序地生活。即便发生食物之争,持枪者提出无理要求,她受尽屈辱,她的内心都没有放弃过良知。她没有因为自己看得见,而多拿一份食物,也没有因为自己看得见而拒绝执行持枪者无理的要求,她身在失明者的集体中,她的所作所为以及内心,没有一分钟自私过。她忍受了丈夫和戴墨镜的女人的一夜情,她承受了向持枪者献出身体和自尊的痛苦。只有那么一次,持枪者持续凌辱所有失明女性肉体,有人为此丧命时,她无法忍受所有女性继续被凌辱,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凌辱,甚至导致死亡。然后她利用了她的眼睛,在头领凌辱正在向别人施暴时,用剪刀刺死了头领,救了那位姑娘。但她却一直为此愧疚不已。
我感到惊讶,这难道不是持枪者罪有应得吗?难道医生的妻子不该早点反抗吗?在我原有的思想体系中,她的行为完全没有错,哪怕站在法庭上,接受法官的审判,她的行为都是情有可原啊。但她却为自己的杀人行为感到愧疚,不知是她对自己要求太高,不能做一点点伤害别人的事,还是她认为她没有权利用杀人去处罚别人的过失,又或是她像上帝一样爱所有人,能饶恕所有人,包括做坏事的人。
大火过后,他们逃了出来。全城都失明了,包括狗。马路边都是垃圾,粪便、人和动物的尸体,空气都是腐臭的,这和在隔离区内没什么区别。人们为了食物争吵,用鼻子寻找食物的下落,像狗一样。在超市的地下室食物仓库附近,人们拥挤后发生了踩踏,死后尸体中的磷自燃后形成火苗,食物和尸体都没了。有人把门关上了。医生的妻子看到这一幕后,崩溃了,在丈夫的搀扶下,来到一家教堂。教堂里的偶像都被捂住了眼睛。不知道是被谁。是不是寓意,连神话里的人都失明了,看不见光明与黑暗,光明与黑暗从此消失了。
有一天,大家突然都复明了。但一切都被摧毁了,他们只是看得见的盲人,依旧生活在一座盲城。在这一天,正义女神的化身——医生的妻子,失明了。巨大的恐惧与疲惫袭来,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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