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写于2019年)
四季轮回,一年的夏季又如期而至。前些日子,朋友圈时不时会有人发出晾晒花椒的图片,让我麻木了许久的神经一下子又如梦苏醒。家乡的亲人们又开始了一年的摘椒盛宴了。
花椒,农村长大的孩子无人不识吧?小小的,红红的,一串一串的,像极了葡萄的缩小版。
只是,那树,可不像葡萄树,满身都是刺,尤其是老树,根扎的深,枝干也坚硬,身上的刺也是出奇的密,出奇的扎,像极了一个脾气倔强的,经过了千锤百炼的战士,要被老树身上的刺扎一下,那可是得把手缩回去盯着被扎的地方揉捏老半天呢。
身为大西北的农村孩子,花椒我是摘过的,而且还摘了不少呢,要是细细算起,堆起来的量也绝对如一座小山丘般大了。
早些年,花椒在我们的村庄或者可以说在我们附近的几个村庄,种植面积是不算多的,在以粮食为主,花椒为辅的情况下。花椒多多少少的给每一户人家带来了收益,而且只要是精心灌溉花椒的收益毕竟是源源不断的。
而今,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光景日日好过,花椒渐渐的取代了粮食的位置,很多户人家已不种植小麦了。主要经济来源就靠花椒的收入和苹果的收入了,作为种了半辈子庄稼的父母,而今只种起果树,心里的滋味不知是悲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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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你不会看到闲游的人,有的,必是那垂暮老人,亦或是还在满地奔跑的小孩。
太阳还未升起时,多户的人家已分布在各处的沟里、坡上、菜园子,里将那或大或小的篮子,筐子啊,脸盆啊铺上了一层一层红艳艳的花椒,有的甚至直接在花椒树底下平铺了一条已退了色的旧床单,将摘下来的或失手掉落的统统接到这条旧床单上。
落下的花椒重重的打在床单上,发出啪啪声,那一串串圆圆的,红彤彤的,油光发亮的花椒像是找到了最后的归宿,安静的堆在床单上。
爱美的年轻女子总是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带着遮阳帽,围着纱巾,只露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和还是被太阳无情的晒黑了的黝黑双手。这身装扮多么像撒哈拉沙漠里的女子,我笑笑,就只差一身长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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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的我,在清晨总是被亲爱的奶奶一遍又一遍的从睡梦中喊醒,揉着惺忪的眼不紧不慢的爬起,简餐后,就要给地里忙活的爸妈送干粮,朝奶奶挥挥手就不情不愿的渡着慢步出了门,受不了刺的扎,椒的麻。哪块地,几棵树,不用问,这还是清楚的!
为了尽快将红透了的花椒采摘完,兄妹三谁都逃不过,弟弟,调皮捣蛋,耐不住性子,摘上一会总是以各种借口逃也似的跑了。田埂上的狗尾巴草摇曳着身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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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回去的花椒奶奶晾晒的最多,我总是会想起,亲爱的奶奶迈着小碎步走到事先自己铺好的防潮布跟前,双膝跪在布上,用一只饱经风霜的粗糙的手抓起一大把花椒,像撒种子般均匀而有节奏的将花椒摊开,防潮布的四个角被奶奶用砖头或是棍棒之类的东西压住的,就怕突然袭来的风将布掀起,那一片的花椒而受不到光照。
晒到黑色油亮的花椒籽破壳而出的时候,奶奶又一次走到跟前,在用手抓起一把重重的一拍,在抓起……如此重复,籽与壳就这样分离了。
乘着好天气,一天晒干的花椒色泽是最好的,收椒的人最看重的除了品种就是椒的色泽,奶奶边忙边自语。
几年没有回过家了,很是想念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云,故乡的蓝,故乡的半碗碗花……在想……鼻子会有点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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