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半,回家就开饭。饭桌上,我正夸着妈妈最近皮肤好,可是妈妈一抬头右眼睛红红的(真的是很红,红血丝一坨那种)我一问,她莫不吭声。
再问爸爸,爸爸不说话,再问故意尴尬一笑什么也不说。
我又问妈妈,妈还是不说,就这样来来回回,还是没问出个结果,我也很生气了。
爸爸说“你妈昨天沙发上睡的,没睡觉!”不可能啊,我刚好凌晨3点就醒了,看到他倆隔着远远的背对着睡着。
终于吃完饭,爸爸吃完饭又去沙发上坐着听他手机上的《全民K歌》,经过我一阵盘问,妈妈开始吐露心声。
原来,她觉得爸爸一天到晚盯着手机唱歌听歌,除了洗碗什么都不管,连她昨晚不舒服也不理不睬。
对她冷漠,不交流。
姐姐这时候也发来她跟爸爸的聊天记录,爸爸觉得自己在外很辛苦,手痛,有时候喉咙痛,很不容易回家来就想玩玩,还用被妈妈说,妈妈总是给脸色看。
然后我开始安慰,挨个说他们俩,给他们订了明天的电影票,叫他们去看《哪吒》妈妈一直说她不去,可是我说我偏要,一道劝说我还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一丝丝惊喜和笑意,虽然她嘴巴上还是说不想去。
妈妈又去送小侄女回姐家了,我开始了解爸爸的想法,希望在他那得到更多答案。
我发现,不交流的彼此,永远不知道对方在想着什么。
作为一个成年人,重新看待父母的婚姻,开始有了更多的心疼。
妈妈比较强势,掌握着家里经济大权,中小事情都是妈妈出面做主,大事爸爸做主。妈妈话多,爸爸少语。
他们的前半生,跟大多数农村夫妻一样。丈夫外出打工,妻子在家务农带娃孝敬公婆。
好在爸爸很能吃苦,妈妈很会持家。于是我们家在三个子女的情况下,2000年在老家修了三层楼房,2005年左右买了镇上的房子,2015年在成都买了房子。
对于爸妈,我是衷心佩服的。虽然小时候在农村,但我们仨都基本上没有吃过什么苦。只是后来才发现农村教育资源的贫瘠和狭隘对自己产生了些许影响。
妈妈从2001左右开始在老家当代课老师,她是喜欢唱歌,微胖,性格豁达大度,总是大嗓门,笑脸盈盈。
妈妈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都超棒,是在我们老家我见过的“最有学识”的妈妈。这得益于她当年点盏看《雪山飞狐》《七剑下天山》等小说。课本上《木兰辞》等等经典课本,过了十几年她都能一字不落地跟我一起背下来。
后来,到了镇上。她开始喜欢上了跳广场舞。也偶尔去打麻将。后来她去超市上班,成为很厉害的“销售”。
在我们一大家子里,在我爸爸这边的亲戚里,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妈妈算是很有话语权的。
在我看来,妈妈真的很厉害,放在现在的话来说,真的是做销售的奇才。
到最近几年,来了成都帮我姐带娃,开始愁容不展,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搬进新家。突然觉得妈妈一下子老了好多!!
现在她也变得很唠叨!可是我大多时候还是喜欢这种唠叨的。不好的就是,容易陷入愁绪里,只要不开心或者身体不舒服,就会翻旧账,把陈烂的事情翻出来说一遍,然后心情更加不好。
再说说爸爸!
爸爸跟我们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小时候,爸爸只是过年回来20多天,最多一两个月。
只有那年老家修房子一直在家以及跟幺叔一起烤酒创业那两年长期在家。
小时候一直觉得自己缺少父爱,其实现在才知道,是缺少爸爸的陪伴。因为爸爸真的很爱我们,只是不能跟我们在一起。
过年给我们从外面买新衣服回来,带月饼等等。给妈妈买化妆品、买衣服、买首饰项链什么的。
嗯,或许就是小时候缺少爸爸的陪伴所以心底总缺少更多安全感。小时候我性格开朗不觉得有什么,后来敏感的青春期才发现这种缺憾的存在。
爸爸的爸爸是酒厂的工人,爷爷过世很早,作为大儿子爸爸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早早出去打工。因为婆婆的额外宠爱,让才十三四岁的幺叔接替了爸爸接爷爷的班,就是那时候的铁饭碗。
关于这一点,爸爸似乎从来没有抱怨,好像觉得理所应当,作为老大就该这样似的。
爸爸身上真的有着那一代人善良又为大家考虑的坚韧。
爸爸年轻的适合长得挺帅,即便长期在外打工,穿着皮衣的他回家还是很帅气,很“洋气” 反而把那时候一直在老家的妈妈衬托得没那么年轻。
爸爸一直很苗条,但后来就发现白发也开始冒出来,身体越来越瘦,冬天穿起羽绒服,依旧很瘦,他成了我们家最瘦小的人。原来高大的爸爸怎么会变得这么瘦小呢?嗯,是我们三座大山压垮压瘦了他。
在我看来,爸爸是那种内心很有力量的人,他和妈妈都是温柔的,只是妈妈更外放。
现在,人慢慢变老,被时代甩在身后,前半生身体的辛苦和操劳让他变得脾气更暴起来。好像是太累了,希望停下来,该好好享儿女的福了。
年龄大了,增长了惰性。身体欠佳,让焦虑不安不断回旋。他好像越来越无能无力,越来越失去力量感,这种力量感包括身体的和心理的。
他说他沉迷唱歌听歌,是想麻醉自己不去多想。我觉得是他多方面的原因让他没有当年的劲头了,身体累了懒了,心也懒了。
而关于爸妈的爱情和婚姻,我能从当年他们写的那些信里面看到,从那些个广播里叫我妈去接电话感知到,从爸爸给妈妈礼物,妈妈总是把最好吃的留给爸爸那里看出。
更多的是,多年一起承担家庭的责任和重担,一起为了更好的未来而奋斗。
但是,长期分居两地对他们的婚姻真的很不公平。长大才明白父母的伟大和不易。
我想,妈妈是更爱爸爸的。虽然我是这么狭隘地认为。
妈妈总是那个主动者,爸爸就像个高冷的唐僧。而经过多少年的打磨,他们之间我不知道又是怎样想的。
爸爸好像脱离了现实的家,长期把感情精神寄托在网络上,录歌听歌,跟歌友k歌。他在逃避,可他不承认。
妈妈也到了更年期的年纪,衰老让她更加多想。而缺失陪伴的婚姻,何尝不希望在中老年时能够弥补上呢!
这就是我眼中的父母和他们的婚姻。
直到不久前,我才敢正视分析这些事,弄清楚这其中缘由。
其实,50多岁的人想的不在乎是儿女结婚生子、担心自己身体怎么样、不久养老、他们父母的后续问题……
我希望,我能够影响他们,让他们从此刻开始接受我思想的洗礼,好好享受生活(不一定要多有钱)比如去看个电影。好好正视亲人之间的关系,让他们觉得自己不缺乏力量,有价值,仍然被社会被家人朋友需要。
多么希望,爸妈老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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