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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多年前,当我还是小职员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职场中一个奇怪现象,老板愿意破格招人,但却让老员工遵守公司的规则。
这里面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薪酬的问题。我还记得我那时候,公司对于业务员的底薪,是有标准的,是1200-1700块,外加提成。而这个底薪区间内,根据每个业务员或者业务助理的经验、能力和自身情况,公司会制定不同的底薪标准,然后在公司服务和工作一段时间后,会根据情况逐步加薪,但是1700月薪就是天花板,其余的奖金提成,要靠订单和工作表现来争取。
本来嘛,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小职员,也不知道具体的行情什么,但是本能地,会觉得这个模式还是比较公平的,这说明公司不以资历论英雄,而是以成败论英雄。在外贸行业,做业务,不就是高度结果导向么?你业绩好,你订单多,自然收入就高,资历不能当饭吃,年轻人,也是可以后来居上的。底薪的差异,其实极小,这是很公平的。
后来我才逐渐发现,自己是天真了,too simple, sometimes naive。我开始从老员工之间的窃窃私语中发现,老板请新人,却是可以随意破坏自己定下的规矩。上个月招了个两年经验的业务员,一上来就是2500底薪;上礼拜来了个半年经验的新人,居然可以给到3000,太夸张,太不公平了,这让老员工情何以堪啊。
我那时少不更事,还是会跟他们一起起哄,为他们打抱不平,觉得老板怎么这样,一方面克扣自己人,加一百块薪水都很难;一方面却对外大开方便之门,薪水好商量。
这样的话,老员工就会人心不稳,能力强的,往往会因为这种不公平现象,而选择用脚投票,会选择离开。更何况,那些为公司服务多年的老员工,哪怕功劳不够大,至少也做了无数的工作,还有苦劳吧?大肆撒钱给新晋员工,但是对老员工的收入和福利视而不见,是不是管理上的大漏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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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后,才逐渐明白两个现实的道理。第一,规则本身就是用来打破的。第二,职场上不相信苦劳,只相信价值。
公司有规则没错,但是任何规则,都有可能碰到例外,都有可能为“例外”而让路,这是制定规则的时候,根本无法设想全面的。
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能力不同,经验不同,这是无法用标准化的薪水来衡量的,只能具体问题具体谈判。这就是为什么,大框架下,也会有各种细枝末节会调整,甚至整个框架都会为某些人破例。
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公司都需要人才,都需要各方面可以匹配的人才。如果你碰到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个非常好的候选人,你愿意因为几千块甚至几百块的差价,而错失么?这个时候,什么规则都不重要了,能够说服对方,让对方留下来,才是一切的一切。
这就好比我们做外贸,某款产品,公司的底价是5美元,老板说了,一分都不会再降,这是底价。好,没问题,但这仅仅是应对常规情况的。若碰到能给公司镀金的超级客户,抑或是一个超级大单的投标,老板还会守住5美元的底线么?或许就不会,就会算一下,基本上能盈利的话,大家谈一谈细节,说不定就妥协,就接了。
产品如此,人也是如此。
有规则么?有的。
能妥协么?看情况。
因为人也是特殊的商品,老板雇佣人,也会衡量收入和产出。如果公司请你,带来的价值远大于公司给你的薪水,你觉得老板会因为规则而食古不化么?
这里的关键是,你自己的价值。换言之,你是不是那个,能让公司为你破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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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苦劳,那往往只是无价值或者低价值的员工才会相信的东西。
或许老板会因为你的苦劳,而忍耐着不炒了你,但这一定不是你的苦劳感动了他,而是你依然还有一点价值存在。公司在你身上的付出,相比获得的东西,后者还是高于前者,也就是请你并没有亏本,但是已经成为鸡肋,价值不太高。
为什么外企会出现职场天花板?为什么到了一定年龄后,如果难以晋升,基本就会被裁员或者变相裁员?原因就是价值的考量。再说直接点,就是你太贵了,又老又贵。
大把的年轻员工可能经验方面不如你,但是现有能力并没有差太多,学习能力更强,有更多时间加班拼命,未来上升空间更大,而且公司需要给的薪水比你低。而你呢?人近中年,在这个岗位上呆了多年,薪水高但是价值不高,还阻挡了别人的升迁通道,久而久之,就变成了公司的鸡肋员工,给你高薪厚职对于公司哪怕压力不大,但是意义已经没了。
这就像做生意,明明你可以赚100块利润,为什么非要赚50块呢?也许,是看在人情,看在过去,可如果连50块都赚不到,要变成亏20块,你还做么?或许就会放弃。
生意如此,人亦如是。当你需要跟老板强调苦劳的时候,只能说明,你已经没法创造像样的价值,已经不具备功劳了。所以你只能认定,你的付出和时间,你的过去和忠诚,希望这些东西公司能够认可,来继续支付你现有的薪水,来继续完成你对未来更高的期望。
试问,这可能么?如果你今年和去年做的是一样的事情,凭什么对于收入的预期会更高呢?
当别人大步向前,而你停滞不前的时候,凭什么认为,裁员不会轮到你头上?
很简单的道理,你对于收入和未来有更高预期,那自然就要对自己有更高要求。你的价值,才决定你的未来。
兢兢业业,数年如一日,认真努力,只能说明“劳苦”,但不能说明“功高”。
而职场,残酷的现实就是,你能走多久走多远,价值占了绝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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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后,我偶然跟那位前前前老板再次相遇,聊起当年的事情,他笑道:“老员工们抱怨薪水不如新人高,那是因为他们心里觉得不公平,又不愿意承认自己能力平平。所以他们要找一个借口给自己开脱,从而让内心好受一些,觉得自己是受害者。所以我就躺枪了。”
他接着说道:“而大多数年轻人,就容易被煽动,结果头脑一热,就跟着他们一起抱怨公司,攻击老板,甚至抱团辞职,以此来威慑公司。但是最后呢?或许你们会发现,你们自己走了,他们都不会走的。这就是他们的策略,让公司员工一批批抱怨而离开,从而让老板见识到他们的忠诚和重要,然后给他们升职加薪,这才是目的。”
而这些道理,也是我后来历练多年,才逐步体会出来的。不要看别人说什么,而要看别人做什么。不过也庆幸,前期经历得多了,钉子碰多了,后来的职场生涯,才越来越顺利。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识了太多阿谀奉承的小人、口蜜腹剑的伪君子、日复一日混日子的老油条、认真工作但缺乏变化的小职员、口若悬河但能力平平的主管、鹤立鸡群且一路奋进的真正精英,才发现这就是世界的运行规律,需要不同的人,在不同的位置。
大多数老板都不傻,这里是大多数,而不是全部。每个人的薪水和收入,从长期来看,还是跟自己的能力高度匹配和正相关的。
时代在剧烈变化,一批一批学习能力更强、思维更活跃、态度更积极的年轻人会不断冒头,成为你的竞争对手,成为你的下属,成为你的同事,成为你的上司,成为你的老板。如果你还是在不断重复过去的工作,你的价值就会越来越弱,因为增长乏力,因为缺乏变化。
不要强调你有多少年经验,或许除了时间的叠加,你的能力真的平平,实在有限,只是多年的重复劳动而已。价值没有提升,工作态度还不如从前,你又如何指望收入能有大变化,而不是降薪呢?
被淘汰的不是你,是你的价值,已经被更有价值的人取代。
这就是职场。残酷而现实。
一晃眼,给你学习和证明自己的时间,已经过了。
毅冰
2019.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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