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春节,我回家过年。
那天晚上我妈擀着饺子皮和我闲聊说:“好好,你肖奶奶说肖丛有女朋友了,也是留学英国的,家境好,长得也漂亮,说六月份左右就准备结婚,肖丛都长大了,真好。”
听完我妈说的话,我怔住了但又很快回到现实。是啊,肖丛长大了,要结婚了,真好。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声音在我耳边说:真的好吗?我在心里坚定地说真的好。
在2013年的除夕夜,听着屋外孩子们热闹的笑声和鞭炮声。我意识到肖丛——我的男孩,再也不是我的了。
我的男孩,祝你幸福,这辈子一定要幸福。
除夕夜,我自以为我抹去了对肖丛最后的留念。也在心里对他说了最后的祝福,一定要幸福。
大年初五我登上了回哈尔滨的高铁。
回到哈尔滨,我写文章赶稿子,忙得焦头烂额。
一切也都在时间的飞逝中慢慢麻木,最后忘记,忘记美好,忘记美好中的人和事,忘记一切。随风而逝。
何好和肖丛,这两条平行线,他们曾经在同一平面内平行过,也相交过。但那只是曾经,现在他们不在同一平面内,连平行的资格都没有。
5月份,在这个扎堆办婚礼的月份里,我参加了董野的婚礼。
那天天气不错,我早早地到了董野办婚礼的酒店,看到他正满面风光的招待宾客。董野看见我向我招了招手,我快步走到他面前。
我说:“董野,恭喜。看到你走进婚姻的坟墓,我很欣慰。”
董野一脸幸福地说:“我就知道你得调戏调戏我,不过哥们走进的是幸福的天堂,而不是婚姻的坟墓。”
我一脸真诚地说:“好吧,祝福你。真心的。”
我和董野东拉西扯的闲聊。
董野有些试探的,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肖丛,他....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我对董野笑了笑说:“我知道,过年我妈说的。”
董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手指指着我说:“你......何好你有没有脑子?同学们都在里边,你去找他们吧。完事后别走,找你有事儿。”
婚礼之后,大家吃完喝完酒过三巡后就一哄而散,同学们大多都喝多了,用伸不直的舌头说着:下次再聚,祝董野早生贵子.......
我本打算和他们一块就回去了,但董野叫住我说:“说好了,放学别走。”
我有些无奈地看着董野:“董野,大晚上你不入洞房陪新娘子,你找我干嘛?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是不是傻?”
董野说:“别往我身上扯,我找你有事儿。走,喝酒去。”
我只能跟着董野去喝酒。董野拿了一打啤酒,摆在桌上说:“不醉不归。”
“好,今天我陪你喝。”和董野的啤酒碰杯后,我半瓶啤酒一口气下了肚。
董野看着酒瓶直入主题:“何好,你和肖丛你俩什么关系什么想法我们都能看出来,可你俩当事人在这儿使劲磨叽,磨叽磨叽下月肖丛结婚,好玩啊?你说说,你俩磨叽多少年了,有时候我就在想,你说如果你俩今年年底结婚,来年你给他生个大胖儿子。说不定咱们两家还可以定个娃娃亲。”
我把头抬起放在椅背上,抬头看天。
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为了不让眼泪流出来?还是,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天。
我叹了口气对董野说:“董野,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物是人非事事休,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有缘无分,只要肖丛他幸福就好,我......无所谓。”
董野有些激动:“无所谓你大爷,你怎么知道肖丛他会幸福?你知道肖丛在英国是怎么过的吗?”
我的声音很小,但是我和董野都听到了。
我接话说:“与我无关。”
这句话说给董野,也说给内心深处的自己。
我以为听到我的话董野会气得跳脚,没想到他却用我看不懂的眼神冷静地看着我。
他叹了口气:“何好,有些东西不是你的,这辈子不管你怎么争,怎么抢它都不是你的。但有些东西,你抢也好,不抢也罢它都是你的,永远都在你身边,它离不开你。包括人,也是这样。”
“何好,我就说这么多,你和肖丛的红线我也只能牵到这儿了,剩下的看你了。”
说完,董野起身走了。
我一个人喝光了剩下的4瓶啤酒。抬头看着月亮,月亮很圆很亮。
肖丛聚会喝醉酒,我陪他看月亮。那天的月亮和今天的一样。在那天圣洁的月光下我们的嘴唇第一次亲密触碰。
叮的一声,董野发给我一个电话号码和地址,是英国的地址?是肖丛的地址。
我回家上床睡觉,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坐在阳台上继续看月亮,看着看着我却有了一个想法:
我想去英国找肖丛!
一晚上这个想法被我一次次的否决,又一次次的萌芽。
我一直在阳台上坐到天亮。看着东方一点点的露出鱼肚白,鱼肚白一点点的扩大,金色慢慢升起,黎明来临。
在黎明来临的同时,我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去英国找肖丛!
我告诉自己:何好,去找他吧,不过结果怎样,自己一定不要后悔。不要在我们老去之后才去说为什么没有去找他,为什么没有勇敢一次。何好,我们就自私这一次,只为不让自己后悔。
我迅速刷牙洗脸,去杂志社向主编请了假,定了最早一班飞英国伦敦的航班,在飞机上静静地等待英国的到来。
抵达英国是早上。我直接去了肖丛所住的小区,但小区安保不让我进去,我只能等在门口。我不敢给肖丛打电话,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怎么说。
我在小区门口抱着胳膊一圈一圈的走着。伦敦的早晨一向很冷,偶尔一阵风吹到身上我收了收自己的外套,把碎发撩到耳后。这阵风让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个决定我从未后悔。不管肖丛会给我怎样的答案,我都欣然接受。
我低着头来回渡步,肚子里总有一口气提着,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浮起我们见面的情景、对话,还有.......结局。
我敲敲自己的脑袋,强迫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深呼吸、放轻松。我抬头看见一对英国情侣从小区出来,我一直注视着他们,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扬起。看着他们走到马路对面。
突然,心里一种强大的感觉让我转身,看见从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我看着那个男人,看见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是肖丛。我的男孩。
他穿着一套灰色休闲西服。他的脸开始由男孩慢慢蜕变为男人,眉宇间多了几分英气。
肖丛看见我停下脚步,他看我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继而惊喜,最后化为我们朝夕相伴时他看我的眼神。
我们都看着对方,我看着他,我笑了,同时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朝我走来,我边笑边哭,他在我面前站定。那双温柔的眼睛用炙热的眼神看着我。
我长出一口气先开口说:“肖丛,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我抬头看着他,看见他的眼圈慢慢泛红。
他用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声音说:“你想我了吗?”
我看着他边哭边说:“我想你,真的想你,何好想肖丛了,月亮想猴子了。”
肖丛抓着我的肩膀一把把我拉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我的肩膀声音颤抖着:“你终于想我了,猴子想月亮了,好想好想月亮。”
我伸手抱着肖丛,这是我们第二次拥抱,第一次是分别,太久太久的分别。今天是第二次,是重聚,是再也不分开的重聚。
肖丛说:“我们和好了吗?”
我问:“我们还会分开吗?”
“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我们和好了。”
“何好,我爱你。我爱了你19年。”
肖丛憋在心里19年的一句我爱你。今天终于说了出来,说给他心心念念爱了19年的女孩。
我笑着说:“我相信,如果我说我爱你,你.......”
“我信,我真的相信。”
何好希望肖丛幸福,但是现在,何好希望肖丛的幸福由她来给。
肖丛,一定要幸福。
猴子对月亮说对不起,因为猴子没有成为齐天大圣。
猴子也许不是齐天大圣,但是,猴子是月亮的齐天大圣。
肖丛是何好的齐天大圣,是何好一个人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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