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瑞很讨厌在这种阴冷的夜晚独自行走,天刚下完雨,冷冷的,湿湿的,一个人的脚步声在十点的西北新城区里回荡,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早知道我就不加班了,又没有加班费,真烦人!”凯瑞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这么一来还有一点壮胆的意图,因为周边实在太安静了。这个新城区有别于老区的繁华与密集,一切都显得荒凉和幽寂,偌大的地块只有零星的几个厂房,到处是诡秘的高大的树木,风一吹就张牙舞爪。凯瑞的住所离工 厂还有一段距离,风呼呼地吹,她把双手插到了衣兜里,加快了脚步。
“窸窸窣窣”!突然,凯瑞听到身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她一时不敢回头看,这个路段太暗,想看也未必看得清。她心里有点发毛了,只想尽快走回宿舍。她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突然记起前几天听女同事们说,她们最近发现,偶尔会有一个缺了几颗门牙的流浪汉尾随着她们,然后作出一些猥琐的行为。虽然流浪汉并没有对女士们做出实质性的人身伤害,但这也够吓人的了。最可怕的是,昨天在当地报纸上看到的一则新闻,说一个女子被人杀害,抛尸荒野,地点就在离这不远的另一边城区。有人推测是流浪汉所为,但暂时还没有实质证据。
凯瑞慌了神,脑里乱成一团,手在手提包里乱摸一通,想找一个必要时可以自卫的武器,最后就找出来一个保温瓶。
从厂房走大约一公里就是一条大马路,在那就可以坐上回家的班车,但要穿过一片阴森的竹林。她很少这么走。通常她会坐同事的顺风车,绕到厂房后面的主干道回到市区的家里,但今天同事早早就下班了,她别无办法。想到这,凯瑞就感觉有点心里发毛。她不敢多作停留,一手拖着手提包,一手抓着保温瓶,快步地往前走。
竹林的正中央有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小路两旁都种满了毛竹。当时不知是谁种下的,虽然长得不是十分茂密,但估计也有好几百棵。竹子已经长了有好些日子,普遍都长到五六米高,有一些甚至高达八九米,随风摆动的叶子把月光切割得支离破碎。右手边的竹林里还有几间破旧瓦房和各种胡乱摆砌的纸皮箱,听说平时在厂区附近游荡的几个流浪汉就住在里面,当然,包括那个缺了门牙,喜欢尾随女士的变态。
在匆匆赶路之余,凯瑞也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那个跟随的脚步声不时传来,虽然她不敢回头看,但眼角的余光分明就瞄到一个诡秘的身影尾随着自己。当凯瑞确信她真的被人跟踪的时候,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本来就疲惫的双腿感觉都有点瘫软了,甚至吓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嘴巴不知所以地一张一合。当凯瑞大约穿过竹林的三分之二的时候,她已经能看到前方大马路的微弱灯光,这使她恢复了一些力量,但同时身后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了。突然,她感觉右脚踢到了什么东西,顿时重心不稳,一个酿跄摔到了地上。
地上的碎石子擦破了凯瑞的膝盖,她揉了揉伤处,同时迅速瞄了一下绊倒她的物体。那是一个趴伏在地上的黑衣女子,大概二十出头,头发刚好盖过耳朵,脸蛋又小又圆,脖子的位置有个红色的梅花状的胎记。当凯瑞看向她的时候,黑衣女子也挣扎着抬起了脸,脸色看起来很虚弱,嘴巴动了动,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祈求和恳切。
这个女孩子被流浪汉伏击了!凯瑞心想,要不要救她呢!?她正想着,突然看到不远处的堆成一人高的纸皮箱里冒出来一张肮脏的脸,缺了门牙的大嘴正对着她无声地笑。凯瑞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容她多想,立刻站起身,扶起眼前的女子就往大马路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当她们闯出小竹林的时候,刚好有一辆巴士停靠在路边的站牌上,她也没看这车是不是开往自己的住所,急急忙忙地就上了车。当她坐在座椅上,车缓缓开动的时候,才惶恐地回过头看向小竹林,只见那流浪汉就傻傻地站在竹林和马路的交界处,上身披着一件破旧的风衣,下身完全是裸露的,他一边抓着自己的下体,一边向着凯瑞挥手,那张没有门牙的大嘴依然对着她咧开着。
当她好不容易回到住所的时候,才稍稍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手脚冰凉,全身冒汗,头脑也有点恍惚,还鬼使神差地把黑衣女子也带回了家。也罢!凯瑞看着蜷曲在沙发后面地板上的黑衣女子,心想,让她睡一觉,明天就让她走。
凯瑞倒了杯热水,打开了电视机,瘫坐在沙发上,她现在需要一点声音来充盈一下这冰冷静寂的房间。她一手握着水杯,一手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而此时电视正做着新闻播报:“据警方掌握的证据显示,昨天发生的女子被杀害事件,嫌疑人被锁定为一个数日前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年轻女子,如有市民发现该女子行踪,请第一时间报警......“男播导员一边说着,同时屏幕的右上角打出了嫌疑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子,脖颈处有一块红斑......
凯瑞看着电视上的照片,突然觉得自己的喉咙很干,握着水杯的手忍不住轻微地颤动着,同时,她感觉身后好像站着一个人,那人正低着头俯视着她。
她的噩梦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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