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

四点三十分，一声清脆的鸟鸣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凌空而出，像一柄刺向长空的利剑，像一道划过天边的闪电，幽静的大地像被撬开了盖子的瓶子，欠了欠身子，换了一个睡姿，又被厚厚的静覆盖了。

我不是被鸟儿叫醒的，我是有备而来，听鸟的想法由来已久。醒得极为及时，在第一声鸟鸣前的几分钟。

因为短促的缘故，我不知道这声鸟鸣来自何处，是枝叶繁密的树网里，还是在人家的屋顶上 ，抑或凌空来这么一两声。没有来由，也没有归去。

这是乡村的第一拨居民。我猜想，鸟儿本来就是这块的原居民，在我们人类尚未达到之前，它们的脚步早就踩在了这片土地上，我们人类到达的时候，是一种掠夺或者说委婉些是一种占有的方式来到这里的，来了就赖着不走，这也是情有可原的，总得给他们一番土地吧？

不过，他们并不相互干扰，好多年来，他们可以说相互补充，成为这个世界的风景，人类生活在地上，飞出去的机会很少，而鸟类基本上生活在天空，把树或人家的屋檐当成栖息地。有时，人类犯脾气了，砍掉一棵树，鸟儿飞回来的时候，看它们辛苦搭建的窝摔在地上，很是惆怅了一会，然后，叽叽喳喳表明了自己的一些看法，就抹抹眼泪，转身而去。

鸟声渐渐的密起来，就像三四月间，山上的绿一天天的加浓，也有点像雨，开始稀稀疏疏的几点，后来好像得了劲，撒开蹄子，欢蹦乱跳起来，塞满了天地之间，他们都是最纯粹的歌者，你没有看到它向谁收过门票之类，却向人类奉献了天籁之音。

越听心里越宁静，直到它完全占据了胸腔，就像水一遍遍的在心里过滤，把俗念完全的屏蔽了，或者说改良了，这片刻的宁静类似于禅定，抑或是一种庄严。

多少年前，鸟声渐渐希落，这几年，生态恢复，户外的大树渐渐多起来，敏感的鸟儿也陆续飞回了它们自己抑或祖辈居住的故乡，有的似曾相识，有的很陌生。至于它们的声音，我听出来了，还有不少泥土的气息，还有些许的乡音。

我们又与鸟儿为邻了，被鸟声过滤的空气似乎都干净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