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宁子
这张照片是去年十一月二号在地铁上偷拍的。那天，坐在父亲对面，第一次注视着熟睡的父亲，看了很久很久。
那天，母亲进了手术室，父亲就静静地坐在大屏幕前，一遍又一遍搜索着母亲的名字。
你妈准备手术了……
你妈在手术中……
滚动的大屏幕，每当出现母亲的名字，父亲会小声念叨着。四个小时的手术，手术室外的父亲不饥不渴，眼睛随着屏幕上出现母亲的名字，亮了暗了，暗了亮了。
这两年，母亲身体欠佳，每次住院都是父亲陪护。劳碌了一辈子的双亲，在需要子女的时候，总舍不得。挂在嘴边不变的理由，y情，医院只许一个家属。
两年里，已近耄耋之年的父亲把西安每条地铁熟记于心，去哪儿该在哪儿倒车，比我们还清楚。那天，跟在父亲身后，上车下车倒车，仿佛回到童年。
一眨眼，父亲老了，有啥不对，我们也能数落……那情景，像极我们年少时。不知不觉间，父亲矮了，背更驼了，眼中的威严也不见了。看电视几分钟就会呼呼大睡，手机总是记不住锁屏，隔三差五给他的五个女子轮番“轰炸”。刚开始还以为父亲有啥事，久而久之，习以为常。我们的电话永远在父亲通话记录的顶端。
前些日子，又一次接到父亲的电话，那天，我没挂，手机那端的父亲和几个老哥们聊的热火朝天，他们在手机那端笑，我在手机这边笑。那晚，回娘家，看到蜷缩在沙发里看电视的父亲，我说，老爸，今天消费了您几毛钱话费。看着被懵住的父亲，我坦白从宽，父亲哈哈大笑。
那晚，得知父亲在老年活动中心有了差事，我打趣，老爸有组织了，可别忘了工资要如实上交。
肯定了，钱放你妈那，比银行都放心呢！父亲看着母亲呵呵笑着，眼里满是温情。
老骚情！母亲嗔怪，笑容溢出了眼角。
妈，看你老汉多好！我搂着老妈的肩膀，看着老两口羞涩的笑脸，笑声更大了。
不知何时，父亲成了母亲的传话筒，跑腿的，有啥好吃好喝的，都忘不了我们。就连我的狗狗，都就有了口福。曾经把脸面看得比命都金贵的父亲，曾经坐席从没给我们带个糖核的父亲，变了。每次坐席，出门前，总忘不了带塑料袋……
爱屋及乌。也许，唯有父母能做到千方百计。
岁月倥偬，大长腿的父亲，走路缓慢了，脾气不好的父亲，耳顺了……
多想象小时候做错事，提心吊胆地躲着父亲，多想胆惊心跳地站在父亲面前，老老实实地接受训斥，如今，是多么的奢侈。
如果时光能回到从前，多好。那时候，父亲未老，我们还小……#父爱无声 #父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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