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

黄灿然

就像一个城市的名字只是一个沉默的名字

只有当你的朋友或恋人住在那里或去了那里

它才亮如灯盏，你甚至能想象一条条街道

一家家商店，你的朋友你的恋人平时怎样

喜欢去附近的咖啡馆坐下来翻阅一本杂志

或对着窗外强烈的阳光发愣，或他或她怎样

穿过十字路口越过林荫小径；又像有时候

你不坐地铁而坐巴士，为了看窗外的大海

或远山或沿途的车辆和行人，或仅仅为了

享受俯视车辆和行人时那份安宁；

我也是这样，最近不走前门而走后门

经过小巷口那家面包店，那个原来对我毫无意义

却因为一次偶然机会而散发奇异魅力的地点：

那里有个女售货员，永远微笑着，那样甜蜜

和亲切，两排洁白的牙齿，两个美丽的酒窝，

可能还有更多迷人的特征但我顾不上注意，

那是一种天生的微笑，似乎是因为这微笑

她的酒窝才形成，她的牙齿才这样洁白

并且还会更洁白，就像我的心灵

因此充沛，并且还会更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