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中的爸爸

2011年2月5日

       挥弦爹按：本文是我以儿子挥弦的口吻写的，目的有二，其一是为他寒假作文写篇范文，其二呢则是让他能有一个宣泄的渠道，因为我大约能够感觉到他并不乐意我喝酒，只是不愿意说出来罢了。挥弦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看法和想法，或许已经学会了隐藏个人观点。我虽然喝得投入，但心里还是明白的。这篇文字也可算是父子一次交流。辛卯年正月初三。

酒杯中的爸爸

        我的爸爸很喜欢喝酒，在我的印象中，常常喝醉。从前呢，醉了就睡，鼾声大作；现在有了些变化，醉了就胡言乱语不着边际，话特多，声音特大，语句也不清晰，常常重复好多遍，生怕家里人听不明白似的，其实，我们耳朵早起老茧了。最害怕爸爸喝酒后回来叫醒我，又拽又捏的，也不顾我睡眼惺忪，硬要我听他“演讲”，那些话大多听不清楚，可他还一个劲问我明白不，我就只能使劲点头。有时候，爸爸喝酒很晚才回来，只听门咣当一声，然后就是客厅里来回走动的声音，有时我还能够听到他和妈妈争吵，最后奶奶干预才嘟囔着罢休。第二天奶奶问他昨晚说什么了，他就一脸茫然，很无辜的样子。

        爸爸对我很好，不打我，很少责骂我，就算考差了，最多说两句以后注意之类的话。爸爸经常问我和他耍得好不好，够不够朋友，我就直点头，然后他就会在我脸上亲一下。可我就是不乐意他喝酒，尤其是喝太多的酒。但是，我发现，我的爸爸越来越活在酒杯中了。看得出来，爸爸酒醒之后还是有些后悔，常常默不做声任由妈妈数落，偶尔回答两句都底气不足。

        很小时候，我也喝酒，用筷子头蘸着，那是因为好奇。爸爸和他的那些哥们喝酒有时带着我，看他们喝得很有兴致，我也忍不住想尝尝，爸爸也不阻止，我就着酒杯抿上一口，辣辣的，不好喝。可好些时候看他们那么有兴致我就也想喝。记得有一年夏天去湘西，爸爸和阿司伯伯朱伯伯每顿都要喝点酒，我也跟着凑热闹，在旅途中还主动替他们拎酒瓶儿。爸爸和朋友们夏天爱喝啤酒，我觉得啤酒比白酒好喝，还解渴。记得我五岁时，有一次和爸爸一起在夜市吃炒田螺下啤酒，遇到爸爸的一个朋友逗我，让我喝一杯啤酒，我端起杯子，和他碰了一下，然后说“一口闷”，咕嘟一下就进肚子里了，可把爸爸的朋友吓着了，最后我就躺椅子上睡着了，很难受，我想那就是酒醉的感觉。再后来我不想喝酒了，有时候出于礼貌，和叔叔伯伯们意思一下。其实，我多希望爸爸他们喝酒也能像我那样，就意思一下该多好！又表达了感情，又不伤身体。

        爸爸他们喝酒口诀很多，我记得好多条。什么“酒品即人品”啊，还有什么“怕是心头怕，软是脚杆软”啊，还有“冷酒伤肺，热酒伤肝，没酒伤心”之类的。更喜剧的是他们常常要猜拳，那些口诀好笑极了，像我们玩石头剪刀布，唯一差别就是输了喝酒。爸爸也经常说“少喝酒多吃菜”什么的，可我见他一喝酒就很少吃菜。听说爸爸当年在合师校和那些叔叔伯伯们喝酒，像是拼命，难怪有位伯伯说爸爸喝酒像“神风敢死队”。我想，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呢，酒是助兴的，少喝一点，大家都开开心心的。我也知道，爸爸喜欢喝酒的气氛更甚于喝酒，因为他很少在家里喝酒。爸爸常说“一人不喝酒”。

        爸爸不喝酒的时候是风趣的睿智的，喝酒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有点疯。看着酒杯中的爸爸，我真想对他说，爸爸，您再怎么喝酒也成不了李白的，想学陶渊明您也学不会，至于刘伶，您就更甭想了。如果喝酒评职称，您最多算个酒员，或者根据您喝酒的敬业精神，评个酒鬼，酒圣、酒仙您是评不上的了。人家李白“斗酒诗百篇”，您是斗酒打蹿蹿；曹操喝麻了可以横槊赋诗，您呢，喝麻了就语无伦次。那天我听您在电脑里听一首歌，其他歌词我没听清，就听清了一句“我的爹他总在喝酒是个混球”，这话我可不敢说，呵呵。

        爸爸，还是别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