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俄罗斯的小说的固有印象还停留在《安娜·卡列尼娜》。印象中所有的人名都和火车一样的长,充满了华丽和不幸。还有《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种铁血革命的书籍。这次看到这本米·布尔加科夫的荒诞小说,感觉十分的惊奇。没想到在二十年代俄国,那时候应该是苏联,就已经有了这么超前的荒诞讽刺小说。如果不看背景年代,根本想不到是二十年代写成的,还以为是六七十年代的作品。
这本《不祥的蛋》所述说的是一个现实中的离奇故事。一个著名的科学家发现了一种“红光”。这种“红光”能够让生物飞快的生长,分裂。可以说是一种生命的催化剂。消息传出来,各种牛鬼蛇神都出现了,随意断章取义,胡编乱造的媒体,偏听偏信,一意孤行的政府。不懂装懂的外行人指挥内行。这些人的出现制造了一起骇人听闻的灾难。红光制造出了巨大的蟒蛇,鳄鱼等各种爬行动物。他们一起朝莫斯科袭来。
作者米・布尔加科夫,俄罗斯作家。原来是学医出生,后来转行文学。1920年开始在《汽笛报》工作,发表一系列短篇、特写、小品文,揭露并讽刺不良社会现象,以幽默和辛辣的文风著称。1924~1928年期间发表中篇小说《不祥的鸡蛋》(1925)、《魔障》(1925),剧本《卓伊金的住宅》(1926)、《紫红色的岛屿》(1928)。1925年发表长篇小说《白卫军》,描写1918年基辅的一部分反对布尔什维克的白卫军军官的思想行动。
我之前并没有看过米・布尔加科夫的小说,但是不妨碍我一看第一页就喜欢上了这个作家。这个作家的笔锋幽默流畅。所有的情节犹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在作者的笔下铺陈开来。举重若轻,仿佛作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遣词用句,这些词句就自然而然的出现了。语句十分的有趣,一点都不显得过时。
比如鸡瘟中的凤头鸡死的时候。
它突然侧身倒下,鸡喙无力地扎在尘土中,两眼一闭,接着仰面翻转,双脚朝天,躺在那儿不动了。爪子直对太阳,仿佛两根桅杆。
这原来应该是一幅悲惨的画面,但是看的时候想起这只拟人一般的鸡,会觉得有一种脱离现实的荒诞感。一只垂死挣扎的鸡,一只认命的鸡。一只具有象征意义的鸡。
这种表述的方法会让我想到我喜欢的作家道格拉斯亚当斯,虽然他们所属的文学分类不同,但是带给我的欢乐是一样的。
不仅对于鸡,对于人的描写也是入木三分。里面写无良的媒体人,一步一步的把可怜的教授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写神棍,假装了解上帝的意识,对当事人装神弄鬼。写原来是艺术家却改行农业的外行,凭媒体的报道就敢不顾内行人的种种劝阻,让一个重要的项目强行上马。
造成的后果是非常的严重的。这前半部分幽默荒诞的小说忽然画风一变,变成了让人望而生畏的恐怖灾难片。这场巨型爬行动物的灾难人类无能为力,最终还是凭借6月的一场零下18度的严寒解决了。愤怒的人民砸烂了教授的实验室,砸死了教授和他的朋友家人,毁灭了这个可以说是重大进步的科学发现。
这场闹剧很容易让人想起中国曾经发生过的一场浩劫。都是在社会主义的初见时期。米・布尔加科夫凭借社会上的种种表现写下的这篇荒诞讽刺小说其实是在提醒人民,唤醒人民的理智。虽然相同的悲剧在其他的国家还是一再的上演。
荒诞小说和魔幻主义为什么容易发生在特殊的社会体制国家下,这和作家们所经历社会有关系。迫于这种不能宣之于口的抗议和焦虑,出现了《不祥的蛋》这样优秀的荒诞魔幻小说。米・布尔加科夫的荒诞和马尔克斯的魔幻主义还不一样。米・布尔加科夫的荒诞是建立在现实体制的社会上的,马尔克斯则是新建立了一个魔幻的世界。相对来说,米・布尔加科夫的荒诞小说更容易引起人民的共鸣。
就像后记中所说的,文学不应该仅仅是记录和再现,它的最高品味应该是发现和思考,它应该早于社会学和历史学,关注到社会进程中的负面现象,给人们敲响警钟。在这一点上,米・布尔加科夫做到了一个文学家应有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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