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

“我奶，真的没了。”2020.1.21早晨四点多收到奶奶过世的消息，杰哥喃喃道。一个生命真的没了，奶奶享年88岁，用公公的话来说，“熟透了”。生命轮回，万物如此。

钟：“妈妈，那个很老很老的太奶变成星星了，那她还在那个房子里吗？”“变成星星后就不在了，虽然你看不到她，但是她还是在天上某个地方。”是的，很老很老的太奶。

2015年7月第一次跟着杰哥回翁牛特旗老家，见到奶奶，大宝说的很精准，奶奶真的是很老很老了。她瘦的厉害，六七十斤的样子；眼睛内陷，泪水一直似流非流；听力很差了，但是不停的在和身边的人唠家常；身体还算健朗，轻松上下几乎80厘米的大炕。第一次见到我，包括后来见到钟，吉，奶奶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依旧不停的说着我也听不懂的过去的故事，更多时候是躺在大炕最靠墙的地方，佝偻着身体成“心”的样子。

2017年10月，十一放假回老家，那天下午家里好像就奶奶和我还有钟，钟在大炕睡觉，我靠着大炕玩手机。奶奶从外面回来，没有上炕，印象中唯一一次坐在了炕旁边的沙发上，“你爷爷没了快3年了，3年了”。奶奶猛地说了这么一句，我猛地放下了手机，“你看我都没人样子了，老了就没人样子了，年轻时候都长得很好呢，看你大姑二姑那时候也很好呢，还有你爸你妈他们，也都老了，都有白头发了”，听着我很苍凉，奶奶那天说话声音很大，我不知道如何回复，她也不需要我的回复。她脸上几乎只剩下皮了，那天还有个流血的破皮，我大声说奶奶你的手指甲太长了，把脸抠破了，我给你剪一下吧。我拿出指甲剪，奶奶很配合，老人的手指甲真的是好厚，用了很大力气剪下来，然后磨平。整个过程她一直在感慨老了如何，而没有像以往那样唠家常。那个下午印象很是深刻。图为那天下午要离开前拍的照片，一岁半的钟学着太奶的样子，捡个棍子做拐杖，很是有趣。

悼念这位老人，不到20就嫁给爷爷的妻子，生养了5个子女的妈妈，奶奶，姥姥，太奶，太姥。她去找感情一直很好的爷爷了吧。

此生见面次数不多，却给我上了最生动的衰老教育课，每次见面我都会觉得要珍惜，因为我能看的出来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渴求生，紧紧握着，却难以抵抗，就像沙子在手里不停的往下漏。她说憋气，浑身疼，尽可能少喝水，因为上厕所不方便，这让我对衰老很恐惧。我能肯定的知道，当我老去的那一天，我肯定能想起那年十一，一位80多岁的老人对我说，人老了啊就没人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