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傲慢的,以一场雪的降临来宣告占领了这座城市。
城市里的人们慌了,他们溃不成军,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们把御寒的东西全部用上,拼命塞进一个棉制的套子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好像担心彼此会相识,冷清的街上,走动的人仿佛是蠕动着的虫子。
小巷里,人的行色匆匆,狗的脚步匆匆,一行行的脚印深深浅浅、弯弯曲曲,蔓延至每一个名字叫做家的尽头。
落叶本是冬季的殉葬品,枯干的躯体焦黄没有弹性,城市道路上早已经没有落叶的踪迹,辛劳与勤恳在几天前就把它们送到了处理厂,燃烧是它们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片光明,侥幸逃过一劫的,都躲在公园或绿化带的一角,窃窃私语,不过,扑天而降的大雪让它们再次保持了沉默。
整座城市在大雪中静静地等待,就像一位千姿百媚的新娘在等待裁缝迟迟没有送来的婚纱。那件婚纱应该是通体的白色,有着数不清的褶皱,缀满了软缎织就的玫瑰和七彩的宝石。她想着看着,打开了门窗,哇,来了,晶莹剔透的雪,一朵朵,一片片,一层层,装扮着城市中的每一处地方,真的像是为她披上了一件高贵华美的婚纱啊!
中午时分,雪越下越大,背街一户人家里,女人在厨房忙碌,男人坐在客厅喝茶,他吹了吹杯子里的香沫,热气冉冉升起,美美的喝上一口,喉结夸张的发出“咕咕”的声音 ;一个伶俐聪明的孩子坐在小凳子上,看着一部雪孩子的动画片,他看一会儿就扒着窗台向外面瞅一阵儿。
洁白如玉的雪花静静飘洒,轻盈地旋转着娇小妙曼的身躯,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好像是玲珑素雅的蝶儿,可是低温并没有与它同步,落在地上就化作了水珠。
孩子眼中期盼的光芒逐渐暗淡,坐着桌前也不吃饭,默默的想着心事。妈妈望望窗外又看看孩子,慈爱的说:晚上温度低,一定能积住雪,明天就可以堆雪人了。
孩子的眼睛一亮,露出惊喜笑容,端起碗,飞快的吃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雪还在无休止的下着。八点了,本该苏醒的城市还沉浸在睡梦里,因为雪,因为这一场百年未遇的暴雪,城市这台缓缓转动的现代机器戛然而止!
人们从空中、从地上、从四面八方来观察审视这个叫做城市的球体,它被抛弃在中国最北方的茫茫雪原里,像一个让孩子们痴迷的雪球,又像一个会旋转会发出各种七彩霓虹的灯,不过那是原来,现在的它不过它只是一个被冰峰雪原扼住喉咙,渐渐窒息的巨人。
就在一天以前,曾经巍峨的山,成片的林,包括那条波涛汹涌的江,现在都被魔法师般的寒流轻轻一点,瞬时间就冻住,凝固成一幅画,挂在寥廓苍穹的客厅里。
极度的低温冻住了人们视野里所有的物体,飞机像一个个不会飞翔的大鸟,趴在那里,候机厅里,一群心烦气躁的旅客叫嚣着退票与赔偿;忙忙碌碌穿梭在城市里的公交车,此刻也没有了身影,一位饭馆老板望望窗外飞舞的雪花,又再看看闲得无聊玩着手机的厨师与服务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可是,就在背街小巷里,一个漂亮的雪人笑眯眯的伫立在寒风中,无比开心的孩子正在为它系上了一条暖暖的围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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