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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不再有傲娇吧师,而是转身成为蛮霸顾客。
今天开始,在咖啡店的兼职暂告一个段落。
不再做孤单夜行人,每天店里下班后独自回家的那段路实在太寂寞。
只是不兼职而已,这家名叫“拐角咖啡小屋”的“奇葩咖啡馆”,
仍将是我心中的“最佳”,因为有我的过往与之同在。
这是告别其一,会再写,因为咖啡店的故事太多太多了。
傍晚没有顾客,只有从吧台传来的音乐声。
有几首歌循环了甚至有好几年,一直没有被换掉。
夹杂着音乐声的,是咖啡机的蒸汽头关不住而发出的漏气声,沉闷持续的呲呲呲声。
老板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有轻微的呼声,傍晚时分是打瞌睡的固定时间段。
昏黄的吊灯一向都只开一半,因为另外几只坏了,一直没有换灯泡,于是各自明暗。
角落就长期沦为角落,而亮光永远只照亮座位。
这个50平方的小店总是显得局促:
室内只有4张桌子,两大两小,大桌的沙发特别矮,坐下以后桌子便顶到脖子;
需要正经谈事的时候,只能选择小桌,可是小桌的桌面又非常小,只容得下一台电脑和一杯水;
吧台只容一个人进出,吧椅仅供直直地坐,因为吧台的桌面堆满了糖浆瓶子以至于无处放手;
墙上的装饰相框歪了好几张,书架的书有些放不下,各式装饰物也不成对也不整齐,凌乱地随意堆叠;
落地玻璃挡板上的多肉植物长炸了,歪七扭八,丑萌却顽强地不肯枯萎。
这是一个和理想中的咖啡店相差太远的地方,没有满地阳光、没有整齐的书架、没有甜品和满屋飘香、没有猫……
但我却在这里度过了4年中的大多数夜晚,从寒冬踩雪直到盛夏听雨,记忆里全是最后关门时咔哒锁上的锁,和走出寂静巷陌进入大路后遇到的落寞夜行人。
第一次和阿真一起来,鼓足勇气问老板收不收学徒和兼职,价格随意开。
只记得是个不热的夏天,老板在吧台里探出头,说正好缺人,于是欢天喜地,觉得要进入咖啡界。
一开始是每周四晚,还有双休日;后来是没有了双休日;再后来是每周三晚。
一开始是呼朋唤友,隔几天要来约一次;后来是朋友聚散离合,只偶尔来坐坐;再后来是各自成家生活,极少约到店里。
一开始是连咖啡豆都不认识,只知道喝速溶;后来是不断喝掉自己做的差劲拿铁;再后来就有熟客说,你的美式真好喝。
你看,时间就在这些“开始”与“后来”中匆匆而过。
今天和每一个碰到的熟客说再见:
汤总最近在练拳,聊到后来盯着我,严肃地说“你变了”,然后认真地让我记得“做事是修行”,这半年来极差的状态被一语点破;
姚老板在豪车里正要走,朝我喊说“这个发型可以找男朋友了”,我催他快分享给我最新美剧;
第一次看到戚先生推着儿子来,冰拿铁外带递过去,还会不要脸地说“今天是美女给你做的最后一次哦。”
而店主王老板最近暂退股市,忙着跑步减肥,竟然已戒夜宵。
回忆竟来不及捂住,一下全都涌上来:
风雪夜曾与一个英伦帅哥聊天守店到深夜;
独自一人来喝长岛冰茶的姑娘嫁人搬家,再也未见;
胖瘦头陀也不再相约来喝菊花茶;
很喜欢跟我说笑的卢姐也只在朋友圈见了;
时不时上演的“八点档”好戏,诸如分手、抓小三之类的,好久未上演。
然而,一切仍将继续,另一切却早已消失。
我常常陷入这样的沉思:如果我不在这里,这几年的晚上,我会在哪里?
也许这些时间就浪费在了其他看不见摸不着的地方,也许遇到人结婚生子,也许去了远方。
可我竟在这个吧台里站了这么多年——
做了无数杯无法下咽却也被人喝掉的拿铁,
笑脸相迎也许只见一次的过客,
洗了好多好多好多的杯子,
重复了无数次那些关门前要做的动作。
但在这些被消耗的生命时光中,回想起来的竟绝大部分是愉悦、满足的,连隔天要上班但半夜1点还在等客人散去的辛苦都选择去忘记。
我很不喜欢仪式感,因为仪式感往往不自然,常需要带上一种郑重其事。
今天却特别想写一写,把它作为一个段落的句号。
这是少数几件我觉得需要写下来的事情,也算是“以青春换明天”了。
若不是在这里的每一个晚上,或许咖啡或者咖啡馆不会成为兴趣之一,而现在它却可能成为我的梦想。
拐角其实拐角对我来说,也对你来说,是可以天天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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