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天,腊月十二,2023年1月3日一位重要的亲人走了,与新冠病毒无关,是肺癌,小细胞型肺癌,但与新冠肆虐有关,因为体质弱一直不敢去医院做第三次化疗。12月27日表弟说因为母亲体制弱,想查血生化,让我从医院捎着抽血的试管去给舅妈抽个血,我答应了,但自己核酸检测一直是阳,不敢去怕传染给她,就在2日又测了一次,3日下午接近四点结果出来阴性时,我赶紧告诉表弟可以去抽血了,表弟电话不通,于是我打给舅妈,表弟接的电话,告诉我她妈走了,而且就在刚才,还没穿上送老衣服,我看着车上都准备好的试管、止血带、消毒液……,后悔自己没有早些时间来。
我开着车直接来到舅家,想看舅妈最后一眼,寿衣都已经穿上,是红色的,脚上也穿上绣花鞋,脸上用一块黄布盖着,指使人提前告诉我,还没有给她指路,千万不要哭。看到表妹心疼的在那里摸索舅妈已经变得发黄的手,说是给她暖和暖和,我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是的从此后阴阳相隔千山万水。我告诉舅妈,真没有福气,孩子都这样孝顺,却无福消受。又告诉舅妈她是有福的,孩子们如此孝顺,舅舅也细心的照顾她,她的侄子侄女外甥都对她很是牵挂,有这么多的人爱她,她这一生虽然短暂(69岁),但也很值,又感觉不值,她这一生总是在付出和辛苦,就在今年秋天,我在做完全民核酸后,还有2个小时就去看她,那时的她听到舅舅不想种樱桃大棚,她还不愿意,认为表弟的条件还不行,需要继续种植樱桃大棚帮助他,是的她重男轻女,女儿初中毕业想去上学,她默不作声,实际上她心理早就有想法,但得罪人的事(尤其是对孩子)都是让心思单纯的舅舅出面。那时的我看到这样的情形,对她的这种行为并不理解,也是有看法的,现在我归于可能是血缘关系的原因。尤其是看到叛逆期的表妹和舅舅吵架,吵得不可开交,我也是对她的行事风格有不满的。在我看到她为了儿子高中不被劝退,给班主任跪了下去,那时的我被她的这份母爱感动到,也被她的重男轻女震撼,是的她亲儿子,特别亲,儿子也让她操碎了心,好在现在的表弟已经非常懂事孝顺,当我看到他细心的照顾妈妈,给满口是疮的舅妈一个一个的涂药,我心欣喜,他终于长大了。
是的,舅妈在我的记忆里,有太多太多的往事,那时我家没柴火烧,是舅妈和舅舅从他们果园拉很多的柴火到我家。90年我刚毕业,分到洪山医院,那年秋天舅舅咽东西总是噎着,症状特别像食道癌,人民医院的医生建议去青岛大医院,我带着舅妈来到市立医院,然后我通过自己卫校的外科老师找到当时医术最好的郭主任,那时没床位,我俩哭着求主任给留个床位,说我的舅舅很年轻,只有三十多岁,重要的是有三个孩子,大的只有八九岁,也是在那次和舅妈接触中,我感受到她对家人的爱,不遗余力的去挽救舅舅。我俩的关系也有了质的飞跃,毕竟在一起笑过的人有很多,而一起抱头痛哭,一起为了挽救家人想尽一切办法的人没有几个。也是在那次,我看到了舅妈的另一面,她不像一般的农村妇女,看问题的角度不小家子气,她说“矛盾处处有,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矛盾”,而我最喜欢和她接触的原因是,她会给我指出缺点,会让我进步,当然她的这个优点随着孩子们的长大,被孩子们批评的也没了。
我还记得母亲生病时,舅妈早晨给她煎鸡蛋吃,她对别人真的很好,她的二哥也有哮喘病,到了冬天需要输液,她就把他接到家里,住在暖和的炕上,我就抽着时间去给她打点滴。那时的我单位距离舅家很近,骑车子十几分钟就到了,经常去她家玩,她的外甥上晚自习后住在她家,她也经常给他们留好吃的,她的侄子有事总感觉像她自己的事一样,当然她也有她的另一面,灵活会说话,这样的特点往往给我的印象就是说的比做的多,有些不实在的东西。由于我已经融进她娘家的家族,自然而然会比较她对我和对他们的态度,也让我感受到一点儿差别,那时的我并不理解是遗传基因的强大导致,所以内心也有对她的一丝失望。
一路走好舅妈,在另一个世界,你不要像以前那样活得那么累,对自己好点儿,让自己有休闲的时间。也别怕街坊邻居笑话,他们没那么重要。也别把所有的精力和打算都放在孩子身上,给自己一点儿,让自己享受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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