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像姐姐这样…"那时我上初中,那天家里来了许多人,大人在客厅义愤填膺,商讨对策。堂姐走进我的房间,站在我的书桌前,她面色凄凉,有哭过的痕迹。挺拔的牛仔裤裹着修长的双腿,紧身的T恤,有着年轻女性的一切美好特质。
"姐,你怎么啦?"我小声地问她。
"你姐夫不要我了,他带了一个女人回家,说要跟我离婚。我十八岁就跟了他,生了女儿,在他们家任劳任怨,没想到…"
最终,姐姐离了婚,那年她只有25岁。从来没有走出社会的她,踏上了打工之路。
28岁的时候,在家人的撮合下,她又一次踏进婚姻。姐夫是个在工地打工的男人,他们生了一个女儿。
过年,我在老家见过他们一家。姐姐端着一碗米饭在门口坐着,笑着和我打招呼。她看起来胖了许多,壮硕的大腿穿着宽松的家常睡衣,四层游泳圈,再也不复当年窈窕的身姿。我心里一阵难过,她身上多了一种生活的粗砺,我问她二婚的生活怎么样。她笑着端着碗,往嘴里扒几口饭,嘴里塞着米饭,大咧地说:"生活就那样呗,还能怎样?"
我问她姐夫呢?她说他从来不吃早饭,别管他。正说着姐夫从楼上下来,一个消瘦的男子,拘谨地笑笑,蹲着开始抽烟。
过了好几年,听到一个消息,姐夫得了肝癌去世了,留下了她和一个女儿。后来在表姐家遇见了她,她穿着玫红色的大衣,筒靴,大声地和我打招呼。我说我听得见,你小声点。她大笑起来,说这几年在工地做食堂,习惯了。
她的身上有种坚强和坚定,不复当年的凄惶。我问起她的生活,她说她在工地做食堂,赚了些钱,慢慢还清了姐夫看病欠下的债。孩子在老家跟着爷爷奶奶读书,她负责赚钱养活她们,无论如何要把孩子供出来。
她说起这些的时候,完全没有那种凄凄惨惨戚戚的感觉,好像在说别人的事。这可是她的二婚生活,如今老公死了,孩子还小,撑着一家人的生活。或许我们农村的女性天然有种认命感,不管生活给的是什么,照单全收就是了,用双手挣出一条路就是了。
我小声问她,你还年轻要再找一个人吗?她哈哈大笑起来说姐姐命不好,不找了。你看找了一个又一个,都没好下场。只想着好好赚钱,养大孩子,其他不想了。
今年过年回家,我偶然遇见她,她罕见地穿了大红的外套,瘦了身,眉眼都是浅笑,说话温柔了很多。她神秘地告诉我,要去朋友家里吃饭。我笑了指着她说有情况有情况…
她确实又恋爱了,新找的姐夫跟她说,这一切不怪她,不怪她。他要给她这样坚强的女人一个稳妥的后半生,要给她幸福。认识她以后,上缴了自己的工资卡,因为她的前两位老公从没给过她这样的待遇…
前几日,我听说她结婚了,生了一个男孩。我心里很是欢喜,为她的新生感到骄傲。她是勇敢的女性,一次次投入,付出,没有抱怨。新的情感和生活来临,她亦能勇敢接受,并没有太多的优柔寡断。她最终获得了幸福,她值得!
每一段婚姻,都像一辈子那么长。三段婚姻里,唯独不能放弃的是努力,勇气和责任。
三生三世,唯不忘她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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