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阿花又安静地坐在小牛家门前,听小牛吹奏那首伤心的曲子。
每天这个时候,阿花都要按时来这里,一是听小牛吹洞箫,二是等小牛给它的半块馒头。
大约两个月前的一天中午,已经一夜外加一个上午没有吃东西的流浪猫阿花,仍然没有找到可以吃的东西。它摇摇晃晃,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刚才,在街头那个垃圾坑中,它正想进去翻捡人们抛弃的垃圾,看看里面有没有剩饭、骨头之类能吃的东西,一黄一黑两只强壮的流浪狗早已在里边,它们恶狠狠地对着花花一阵狂吼。尽管阿花猛喷鼻子,力争装出老虎的样子表示抗议,但没有用,两只流浪狗吼声更大了!那只黑狗带头,朝阿花就冲过来。阿花眼看再留下来恐怕自己要成为那两只恶狗的食物了,它只能转身就跑。
失去了垃圾坑,阿花也就失去了食物来源。人类的日子不好过,连老鼠都变少了,偶尔见到一两只,也是又瘦又黄的耗子精,跑得特别快。
一阵凄凉的洞箫声顺着街道传来,那声音象一个遭受无限委屈的人在拖着声音哭泣,让人心碎。阿花忍不住想到自己凄惨的身世,眼睛一阵酸胀,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它循着声音的走去。在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一个头发乱炯炯的小男孩。小男孩穿着脏兮兮的牛仔裤,两只裤脚卷着,上身穿着一件已经发黄的白背心,两手拿着一根黄黑色洞箫,在那里吹着一首花花不知道名字的曲子。
阿花坐了下来,专心地听着小男孩的曲子。听着听着,阿花流泪了。
忽然,一个粗野声音从里屋传来:“不要嚎啦,饭肿饱了,赶紧跟我下田。”。
小男孩嘴里的萧声戛然而止,曲声象一根棍子被人猛然掐断一样停了。小男孩看见了正在擦泪的啊花。他对它说,“你为什么流泪,是不是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是不是你被恶狗欺负了?是不是你还没有吃东西?”。他站起来,顺便从身边的台阶上拿起吃剩下的半个馒头,然后歪下腰,伸手向阿花递过去。
阿花吓了一跳,转头就想跑。小男孩轻轻丢在阿花的脚边,然后说:“我要跟我爹去田里栽秧了。”。说完,他就向里屋走去。
阿花赶紧叼起那小半块馒头,跑到墙拐角处吃了起来。馒头虽然有点硬,还有点粗糙,但饿了一天的阿花吃起来是那么香。
第二天上午,阿花照样去了那个垃圾坑,那两只恶狗同样早已在那里。见了阿花,照例一阵狂吼,凶巴巴作势就要扑上来,阿花赶紧又跑开了。
那熟悉的洞箫声又顺着街道若有若无,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阿花一路向着昨天那户人家门口轻跑。
小男孩还是昨天那身打扮,又坐在台阶上吹他的洞箫。小男孩看见了阿花,他对着阿花点了点头,萧没有离口,继续吹奏着那首令人掉眼泪的曲子。
阿花象昨天一样,屁股坐在地上,前脚立起,仰起头,一动不动,静静地听着洞箫声。脑子中的思绪却随着那哀伤的曲子翻飞,它想到了它的妈妈,想到了妈妈为救弟弟自己却被汽车轮子压死的情景,想到了弟弟被两个调皮的小孩活活用石头砸死,想到自己整日流浪,过着饱一顿饥一顿的日子,生活看不到一点希望。想着想着,它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忍不住又用前爪擦了擦眼睛。
曲子停了,这一次是象离去的汽车喇叭声一样,声音慢慢低下来直至完全静止。
小男孩站起身来,又丢了半个馒头给阿花。
第三天,阿花提前来到台阶前。果然,一会男孩出来了。他看见阿花,点了点头,歪下身子,把馒头递给阿花。这次阿花不想跑了,它用前爪拔落馒头,然后就当着小男孩的面吃起来。
小男孩左手拿着他的洞箫,一边看着阿花吃馒头,一边喃喃自语:“你是没人要的流浪猫,小牛是没人疼的小娃。妈妈死了,爹爹和阿姨生了小弟,我要带弟弟,不能读书了,还要和爹爹下田干活。唉……”。
小牛又吹起了他的洞箫,阿花又静静地坐着听小牛吹箫了。
一只流浪猫,一个苦命娃,就这样成了同病相邻的伙伴。(20220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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