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微风一吹,城市也好,乡下也罢,大自然便开始热闹起来,无论是破土而出,还是含苞待放,亦或是缓缓流淌,再或是莺莺絮语,万物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在春日里汇演自然界的神奇活力。
春日里阳光明媚,家门口新建了休闲广场,成了我们中意的去处。妻子在草地上支好帐篷,女儿在广场上轮滑玩的累了,一头扎进帐篷里,端起母亲事先准备好的温开水,咕嘟咕嘟喝上几口,又把脑袋探出来,远远地冲我喊道:“爸爸,肉烤好了吗?”
露营、烧烤、阳光,简单自然,不失为一种乐趣。更重要的是,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女性和谐相伴,也算的上一种岁月静好。
妻子与我来自豫北同一个小县城,她居城南,我住城北,都是农村的孩子。上学时,我们是开学了去读书,放假了就和大人一样一头扎进田里干活。那时候,信息闭塞,乡村通往城里的路很长,读书成了我们走出去的唯一路径,否则就得在农村务一辈子的农。
妻子多才,高中时期,我和几个文友承担文学社的办报任务,报纸上常能看到她的名字。学校的歌唱、朗诵比赛,办板报写写画画,也少不了她。
有时候路过篮球场,也能看到她的影子。因为不在一个班,我们平时并没有机会交流,何况那时一心想着有朝一日能跳出农村,只顾拼命学习,没有心思去滋生别的情愫。直到高中毕业,我们也没能有机会说上一句话。
原本就没有交流,毕业了自然也没有相聚的理由,我们同大多数陌生的同学一样,一毕业便永远失去了消息。
世界上总有无数的巧合,这些巧合拼在一起,成就了两个人的故事。四年后,我从警校毕业,去距离故乡一千多里的江南圆一个特警的梦想。时间兜兜转转,又给了我们遇见的机会。
妻子读研,竟然同在一座城市。方言不懂,饮食不惯,他乡遇故知,听到熟悉的乡音,所有的遥远瞬间成了咫尺。
我第一次带妻子回家时,母亲正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看见我不声不响地领家个媳妇,心里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那一年,我二十五岁,放在村里,一等一的大龄青年。
村里年轻人结婚,花销很大,要楼、要车,彩礼也一年比一年抬的高。家里盖不起楼,买不起车,母亲常为我找对象的事愁得睡不着觉。儿子突然领回一媳妇,皮肤白,学历高,个头也利索,母亲自然是乐开了花。
母亲把锄头往墙根上一竖,洗把脸就出去了。我知道,母亲买肉去了,她要为儿媳妇包顿饺子。豫北平原不同于江南的渔米之乡,一天三顿饭,都离不开面食。母亲最拿手的,一是手擀面,二是包饺子。手擀面是平日里自家的饭食,逢年过节或是来了客人才包顿饺子。
饺子不难包,但把饺子做的好吃却没那么简单。和面、盘馅、捏边样样都是技术活。母亲包的饺子馅多皮薄还劲道,味正的很。
母亲剁馅,妻子想搭把手和面。准儿媳第一次到家里来,母亲不好意思让人家下手,再三阻拦。妻子说闲着也是闲着,人多了干活热闹。
话说得有理,母亲也没再阻拦,两人一个剁馅,一个和面,先是一句跟着一句聊,到后来越聊话越多。我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磕着瓜子听她们聊,她们聊的开心,我听的更开心。
妻子与母亲处得很好,住在一起五六年,没拌过一句嘴。母亲没上过学,知道自己没文化,除了带孩子做家务,别的事自己不懂,也不干涉。妻子见母亲节俭,逢年过节都会给母亲添置些衣物,有时候去国外出差,也不忘带些鱼油之类的保健品。
母亲吃过大苦,年轻时积累的伤病现在逐渐显现了出来,尤其是天阴下雨,腰腿疼痛的厉害。母亲对付病痛的方式很简单,就是睡觉,用她的话说,睡着了就不疼了。
我们看得明白,母亲是怕花钱,尤其是这几年看到我们为了房子背了一身债,自己干着急又使不上劲儿,不想再增加我们的负担。
我和妻子再三劝说,母亲才同意到家附近的中医馆试一个疗程的针灸。那天,母亲腰疼的厉害,坐在床上想脱鞋却弯不下腰,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妻子二话没说,蹲下身子给母亲把鞋子脱掉扶到床上。
针灸结束,医生说,母亲腰上的老毛病根治不了,平时要多注意保暖,晚上睡觉不能受凉,最好买个电热毯,睡觉前开一会热热被窝。我那段时间单位事多,一忙把这茬给忘了,等我反应过来,母亲说针灸的当天晚上,电热毯就铺上了。
生活里,我常被这样的细节感动。人们常说,妇女能顶半边天,对于警嫂们来说,她们顶在头上的,远不止半边天,很多时候,她们撑起的,是家里的整片天。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岁月静好,社会平安,不过是千万个警察在负重前行;家庭和谐,不过是千万个警嫂在默默付出。
又至女性专属的节日,回首过往,只想一言谢之:庆幸那年,在我最好的年纪,穿上警服,又刚好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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