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家眼里,陶渊明一向都是曲高和寡之人,岂不知,在他的精神国度,一直在与世间万物,芸芸众生演奏着一曲又一曲的天籁。不信,你听——
南山之下,那个“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的陶渊明,那个不愿为五斗米折腰事权贵的陶渊明,那个“恋旧林,思故渊”而退出官场“归田园”的陶渊明,与淳朴的乡村、宁静的自然唱和——“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像山涧的长风,抚慰着袅袅升起的炊烟,伴着清脆的鸟叫声,舒缓而平和,安详又平静,这支乐曲,就是一个不受任何力量干扰的世界。南山之下种豆,就算是“草盛豆苗稀”,也无法阻挡他的热爱,“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他仍以自己晨往夜归的热情,唱一曲躬耕劳动乐在其中的赞歌。
南山就是一个偌大的舞台,“少无适俗韵,性本爱丘山”的陶渊明与此间万物合奏,唱响“辞官场,聚亲朋,乐农事,访故旧,欢夜饮”的盛大乐章,汇成《归园田居》一组,谱写了文学史上田园诗的清新前奏。
诗和酒唱和,是中国的诗歌发展史的主旋律,“宽心应是酒,遣兴莫过诗,此意陶潜解,吾生后汝期”,陶渊明以酒寄意,诗酒结合,杜甫一诗概括。据统计,在他现存的一百四十二篇诗文中,说到饮酒的共有五十六篇,约占其全部作品的百分之四十。在酒与诗的乐章中,他的洒脱率真尽显——《五柳先生传》中,他朗声咏叹:“性嗜酒”,“不吝情去留”;《饮酒》二十首,更是浑厚雄壮的千古绝唱!南山下,东篱边,菊花盛开时,他引吭高歌:“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雄浑乐章里,时而低沉,那是对现实的不满,时而高昂,那是对田园生活的喜爱,音律的平仄变换,是他与生活的深情对唱,是他的高洁傲岸与安贫乐道精神交响。
这里“芳草鲜美,落英缤纷”,这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于人境喧嚣中,静下心来,聆听陶渊明心声与梦想击节和鸣——“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这是一个生命对未知世界的窥探;“便舍船,从口入”,舍是入的开始,别让背负你的东西限制你;“忘路之远近”的时候,天机就会出来,可是一有心机,就会“遂迷,不复得路”,天机就不见了……
归去来兮,在时光深处,我听见,陶渊明与生命把酒言欢的和谐音韵。是快乐、幸福;是平凡、质朴;是理想、豁达;一章一节,一曲一幕,无一不直击灵魂,荡涤心灵!
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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