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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诗选】当代先锋诗人甘遂诗选

【名家诗选】当代先锋诗人甘遂诗选

作者: cbcd3b591aa3 | 来源:发表于2019-03-06 10:48 被阅读10次
    诗人  甘遂

    诗人简介

              甘遂,出生于福建福安市,现居苏州。当代青年艺术家,著有杂文集,及艺术评论等。


    甘遂诗作

    忆祖父

    那时我们把锄头和棕衣绑在一起

    如一尊雕像——

    他失去了一艘划破了的船

    上面曾经滋长着青苔和水手的脚迹

    它是在十年前,白日底裂缝中撕碎了

    断残的尸衣。

    那时我和祖父站在一起

    为了庆祝一个农民的节日。 

    2006.06.1


    夜是静穆的......

    好让你的身躯隐藏

    在夹桃树和松木之间

    蟋蟀这支乏味的乐队

    它们无休无止地重复着一种举动

    读出那种煎熬痛苦的语言

    滚过窗户,滚过柏油路面,

    滚进大海_____

    活活把我们的爱情淹死。

    惊蛰

    清晨,鸟用它原来的姿势

    窥视着树木的呼吸,那些呼吸和胡椒树一同消失

    它曾细碎地生长,每天都在招唤梦境

    仿佛记忆中的一层薄雾,用来躲避欲望的赤祼

    然而在角落里,一些禅意长出的翅膀

    在花朵上飞舞,它的姿态与梦合而为一

    这好比我们深处的希望,

    它急促的步伐有着夹竹桃的风姿

    而我们却和柳树消磨着情感

    像一支沉没的舰队,尽管我们

    继续随声附和,仍在向自己谈论世界的广大。


    飞蛾

    在灯光下,它飞翔、觅食和交配

    也在寻找适宜的产卵之所

    跟我们这些农民和诗人一样

    习惯在花卉、蔬菜和水果那里获取灵感

    乃至茶叶的绒毛深处

    我们都绝望地寄生在季节性的气候里

    甚至喜欢音乐,也喜欢秋天的橡果

    落在地上旋转的姿势;

    还有某只斑雀身上掉下的羽毛

    它们都在赞美这残缺的世界

    残缺的灯火

    和那游离、消失又重返的

    一只蝴蝶困意来袭时的眼光


    戚夫人

    灯节的前,妇女们迎祀于家;

    以一只粪箕的夙愿,饰以钗环,簪以花朵,

    小儿们对它行礼,悲怆与凝重淋遍

    人事与吉凶。那时她曾穿行于生命的谜语,

    形同身影背后无限延伸的旋涡;

    边界处,暗哑、砍手、削发、挖眼、聋耳

    整整一夜,粪池沸腾,树叶,腐酸,把寒冷

    灌进她的体内;惊醒的骨头

    像一艘下沉的船,作为宫庭的牺牲品,

    可怜的女人!那时血在血中漂泊!

    她曾以一个王朝的残酷美貌

    分离了,皮肤和骨骼像碎裂的岩石;

    的确,岩石可以藐视你生气的耳朵。

    那时春月扰

    湖是静谧的,腐木和鱼网是静谧的,

    两只青蛙的交媾仪式正在举行

    至今仍忍受着母系氏族的婚制

    昨晚我梦见一只苍蝇,从新鲜空气中剥离

    落在不得安静的树上

    它的形状像烛阴的眼帘,

    睁着是白天,闭着是黑夜!

    而我早已记不清树的模样,唯有

    她的风姿仍在激荡!

    光滑而温柔,挟着一股孤寡的清冷

    那时的黑暗是光明,那时你的身躯是火把。


    百合

    那就是你低头的地方,

    洁白使她的微笑像凝霜。

    只是血液里会张开垂下的翅膀,

    在游戏和悔恨之间飞舞

    除了烦热的游风以外,每一阵惊悸

    都在向四周伸长。——清新的主啊!

    我将捣碎乳汁来向无边无际的痛苦叫喊

    一阵颠邪的狂叫——

    犹豫是没有结果的!

    但是在软弱的心事间,

    自己的心窍还未曾教厉箭射穿;

    哪里还有安心的良药来解救阻塞不畅的疼痛。

    甚至在你的面容下面,在须根的罅隙之间,

    妖把涕泪遗弃,在一条刚形成的沟渠里;

    这就使我们的身体断裂,

    拉开了距离。

    并且使我们像神魂附身似地把两岸寻找。

    妖 注:传说武夷山与阿里山在很久以前是紧紧相连的。有一年来了一位妖魔,强行霸占了整座大山,害得本地草木荒芜,民不聊生。花珊是山下村子里的一个美丽、聪明而勇敢的姑娘。为了铲除这个恶魔,她习了一身好武艺。做好了一切准备后,花姗姑娘背着箭上山。在与恶魔的决斗中她用箭射伤了恶魔的眼睛,流下的泪水便成了滚滚波涛.花珊趁势把恶魔劈成了两段,身子拉开了距离,同时山脉也断成两半,便出现了一道深深的鸿沟形成了台湾海峡。

    我以我的时间,

    试着去问墙上的钟;

    当然他无法告诉我,

    保持清醒或是糊涂。

    我以我的岁数,

    试着去问无人能够计量的日夜;

    但它当然不想,

    我是它奔波的唯一听众。

    我以我的心灵,

    试着去问那打滚的名声和利益;

    自此,它教我褪去蹼趾的红尘。


    我散失了一切

    我散失了一切、信仰、语言和思想

    以及那褪色如白纸般的爱情

    以及那零碎到如瓦砾的生活

    当我不再记起

    为了什么要活着的时候

    富足得像一艘载满货物的船

    它里面藏有米酒和夹竹桃的微笑

    2003.3.15

    寒食节

    在仲春与暮春之交,

    那些墓碑直立 、 肃穆、

    如死逝的英魂在草地下,

    吹鼓着玫瑰色的风;

    而枯槁的树枝是默无声息的 ,

    仍然静穆如沉重的石头;

    那些石头悲伤而啜泣,

    据说跟介子推与他的老母相关!

    他们是带着血燃烧的,

    他们仍然抗拒昏庸;

    像海风从黎明的清凉中,

    一无所碍地在平波上滑过

    去寻求另外世界的清明;

    不过这仍像爱洒在风的尖端,

    在一株橄榄树和柳条熟悉的山脊上,

    显示着一个古老王朝的矜持。

    阳光碎裂成一小阵微雨,

    而蜥蜴已在土蛋的空壳上攀爬;

    仿佛那是一座古代的墓穴,

    灵魂从暮霭中升起;

    向那些诞生的同伴们致意。

    那棵烧焦的大柳树,

    她们是永垂不朽的;

    像女人的脸蛋既变化着,

    又保持不变;

    从祭祖和扫墓的人群中,

    像风推动着鸟的翅膀;

    漂浮在冥界的另一边。

    那些地下的灵魂没有燃尽,

    他们也永远不会尽然;

    如棵漆树伏着等候世界的振动,

    在黎明前吐露新芽;

    像吐露心事那样,

    好让尚未归来的知音听见。

    可是这个节日像是热闹的集市,

    燕子在斜风里向着一个角度下降;

    带着梨花和罂粟的香味,

    在汽车穿行的祭坛前;

    如山谷中夜的缩影。

    如果你不想和他们分离

    那就像我们所祈求的那样,

    除了给钱,鬼知道香烛还能干些别的。

    蜗牛

    在命运诞生的那一天起,

    你就像一棵孤立的树;

    忍受着世界外壳的摇荡。

    那既是生之姿影升起的地方,

    那些悉知在草窠外扩散;并且形成的生命巨网,

    重新从濡湿的蟾岩底下开始探寻;

    用同样的触须,同样盲无目的地伸向黄昏;

    伸向一切淡弱的光。

    以软弱的形体证明,那些不为人所悉知的尘寰;

    一个自由的天地,或许是一枝被夏日的烈焰

    晒干的葡萄藤。

    而你像是失掉了记忆,

    一个分离的灵魂;

    整日隐没在唾涎的视线。

    好些你坚贞不渝有节奏地向上攀登,

    带回步旅的愉悦;

    仿佛这死亡的旅程,将会显示清晰的虚幻;

    但远方彩云已经飘落,

    在一片浓密的橡树林里。

    犹如干涸的血液悬挂在天边,

    如比你的宿命更微小的躯壳;

    钉在衰败枯枝的十字架上。 

    甘遂说诗

                诗是什么?

            诗是什么呢?如果让我说,诗作为一种象征性的表现角色,它的里面存在着一个正直的自己在与时空对话,不难理解,它的内在囿着团结人类的渴求,像小溪潺潺地流着的泉水与自然的关系。的确诗人们在出发点上,由于个性的使然,把自己献身于高雅精巧的语言构建的画面里,并努力寻求趣味。尽管这些含蓄的趣味有时使人非常费解。但还是很容易地看到一种美的智慧,一种探究世界的表现形式,这就是诗性语言的一种特权,它除了作者从天性中挖掘出深邃的美之外。他们必须能够从各种繁杂的事物中锤炼出,一种技艺美与心灵美的基本规律。尽管诗就像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但却是一切艺术的领路人和灵魂的导航员,甚至借它的身体也能烧起人类情感的灼热火焰。总之对于美的爱好者来说,再也没有比诗更能表达深远的意义了。

             当然诗还有非常现实的相对性,它被认定为人性中不可分割的情感部分,最主要还是诗性往往在本质上,是人类最先在人与人之间成了传达情感的媒介。它与人性有着密切的血缘,也是真相的揭发者和预言者。反正预言和诗是没有时间限制的,但却充满智慧和自负。就如爱情不可容忍对爱者存在任何不忠与瑕疵,尽管爱情本身任何缺陷都可能存在,但人总都希望它是完美的。然而在我们这个时代里。 诗的问题也有许多,它一点也不比天气的问题少。人们在过分追求物质文明的过程中,已经淹没了人类的诗性。物欲的压力和电子信息掩盖了人的情感。欲望与诗意之间产生了摩擦,使心灵的孤独剧增,它如同人把自己关在屋内,却无法通过门户穿透视野。但诗的使命正是展现了对外界事物的洞察深度,也能够把蕴藏于你心中的一连串苦闷显示出来,与外界保持一种心灵的沟通,或保持一次呼唤,一份恳求,一种与读者相互领会的凝视。 它的作用正通过其精神的凝练,从诗人的笔端下流出,使一个心灵与另一个心灵达成一种默契与共鸣。这就如同男人和女人看到永恒的爱情。只有伟大的爱者才能够做到彼此的信任和坚贞。 如果既想避免爱的荆棘,又想闻到爱的花香。如果既想避免爱的痛苦,我们又想品味其特殊的乐趣。那是不可能存在的。

             因此,当我想起诗是什么的时候,我想诗应该是灵魂的防腐剂。至少在任何场合,一个真正爱诗之人,虽然不尽是艺术家,但却都拥有着与艺术同等的神圣与尊严,只有他没放弃对一切美好事物的歌颂,被一切黑暗和权力的驯服。任何一个自由的心灵都能够产生伟大的诗意,但这种诗意仅仅来自于美的血液和美的头脑,它绝不是一个民族的传统或一个国家的继承任务,也不是那些韵律、格式,或者对事物的抽象追慕,或是哀诉或高吟的形式。诗的实质应该在事物生命的灵魂里。如森林和天空,大地和海洋,各种飞禽走兽,对于真正的诗人,他们都能够产生强烈的热爱和丰富的感情。任何世界上的事物都拥有着固有的优美和尊严。可能一般的人无法领会,但对于一个善于观察的诗人,任何东西都存在着诗意。它只待那些善于发现的人来描绘清新的活力和纯真。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善于用最质朴的文字来表述静止的或运动的人和事物,它都能够产生光辉灿烂的诗句。

            只要有诗在的地方,一切艺术都存在,艺术创造的最终目标是人,是劳动产生为人适应精神生活的需要,是人性自然的禀赋。每个人都会言语,都会歌唱,舞蹈,雕刻和绘画。只是有些表现得好些,有些表现的差些,但这并不影响人性最初对美感的追求。诗的存在自然和一切艺术语言相通融汇,伟大的诗篇对于每个男人和女人的使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可以按照自己的能力,对一切存在的事物表达思想和情感。每个时代,伟大的作品往往总是朴质的,它总是与那些华丽的形式相对敌,他总是鼓着思想钻究在最平凡的事物上。一个农夫在田间的劳作,一个伐木工人的砍伐过程,一只鱼的恬适游动,一个舵手的汗花,他们都是鲜活的存在,从来不增不减,从来不在岁月的酸液浸泡下绝望的死去。

            所以,诗的精髓不在于形式,却被框在各种各样的形式之下。这是致命的伤害,人们把诗束缚在押韵或不押韵的篇幅下追讨价值,就像鸟被捕在网里,看得见天空却无法自由飞行。特别是当今时代,这常常产生一些最拙劣的败笔作品。它无法按自由的意愿来表述,就只能规避否认真实,用虚假来代替,这常常是那些迂腐的文人作风。而在文学这门艺术里,每个人都天天在运用语言,接触丰富多彩的社会生活,思想和情感也时时刻刻在动荡,一切既无乎固定,也永远不会固定。只有不断实践和探索,究竟是艺术的出路,任何一种新风格的出现,都应是一种价值的存在,不管他的来路如何,那都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我们敢于面对自己的命运,用你的语言来响应宇宙的回声,用你的心来爱一切生命,这就是诗性存在的最高价值。除此之外,当星际的风从你的胸襟中吹过,如你能够像蚂蚁一样把脸颊贴在柔软的草叶上栖息,如果李白和王维还活着也一定会露出灿烂的笑容。尽管真正的诗可能无人读过,它的秘密存在于逝去和将来的永恒之间,一直在吟哦着人的心灵与自然的微妙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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