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宜兴人不知道6月4日是个怎样的日子,也不知道历史上的那天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更不清楚这件事情的发生对于全体宜兴人的意义。
"1942年6月3日,千余日军包围新四军独立二团的驻地-闸口地区。次日,日军突袭史家庄,独立二团英勇反击,毙伤日军数十人。太滆地委敌工部部长孙宁、施教团团长张之华、宜武太三县行政委会秘书任大可、武南县委妇女部部长钱立华等300余人牺牲。″
这是我在参观宜兴闸口"苏南太滆抗日根据地纪念馆"时见到的一篇记述"六四″战斗的碑文内容。
六四战斗纪念碑及碑文听说我有志写一部反映宜兴抗战史的电视剧本,特意赶来担任义务讲解的宜兴历史和民俗专家王焕龙老先生,对我这个想法深表赞同,他重点向我介绍和描述了"六四″战斗:这是在土地革命、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这三大革命时期,在宜兴这片土地上发生过的双方投入兵力最众、敌我死伤人员最多、战斗最激烈的一次战斗。
我是个文学和历史的双重爱好者,一直以来,有一个目标,想以解放前宜兴境内最大的人民武装力量-新四军独立二团为主线,撰写一部类似于电视剧《生死线》这样的小说剧本。
查阅史料,相关文字却总是显得有些低调或讳莫如深。这从上文所提及的碑文中就可见一斑,独立二团英勇反击,而团长无有提及。另外,从碑文的内容也大略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敌方损失数十人,而我方牺牲了三百人,是其的四五倍。
这是一次惨重的损失,但如按现代人的逻辑思维,直接把之定议为彻底的失败,我绝对不能苟同。据历史记载,在抗日战争中,中日军人伤亡比例为4:1,而日本在战争中的伤亡总人数达到130万,而中国则达到3500万人,是其的30倍之巨,其中大部分是普通老百姓,而"六四″战斗中牺牲最多的也是非武装人员。
"六四″战斗发生在1942年,正处在抗战的相持阶段,日军尚有余力调集优势兵力,对各个抗日根据地和驻扎地进行围剿和突袭。
不能回避的是,造成损失惨重的直接原因,在于独立二团的主要负责人安排不利和指挥不力。写独立二团,有一主要人物是绕不过去的,那就是团长程维新,他是个地方实力派,是新四军的统战对象,他曾被委任为锡宜武三县行政委员会主任,他对此次事件负有直接责任。
1942年,日军在苏南地区展开清乡扫荡,程维新惊惶万状,十分害怕日军端了他经营多年的和桥闸口"老巢″,妄图在敌、伪、顽和抗日人民武装之间走钢丝,保存自身实力。
日寇原想引诱程维新投敌,来搞垮共产党直接领导和指挥下的独立二团二营,后来看他绝没有这样的决心和能力,于是决定先吃掉程维新掌握的一营这个"软柿子″,从而削弱乃至最后消灭宜兴地区的全部抗日力量。
当时, 程维新带领着独立二团一营驻扎在太湖和滆湖之间的史家庄,并随军有大量的机关和后勤人员。而史家庄的北面三公里处便是和桥镇,那里驻扎着大批的日军。在"六四″战斗前夕,日军从常州和无锡调集千余兵力,分水陆两路突袭史家庄。这就意味着北、东、南三条路全被封死,似乎唯有向西突围的一条路。
独二团驻地史家庄的地理位置史家庄西面五公里的地方就是滆湖,但独立二团如想遁入滆湖的芦苇荡中,你就必须先渡过身边宽阔的武宜运河,这就是敌人给你设下的一个圈套。因为独立二团一营加团部及其它机关人员,总共有四百五十余人,要把他们第一时间内转移,就意味着你要在武宜运河和滆湖这两个地方常备着二十条以上的木船。这在那个战争年代的环境里是完全无法实现的。日军也早已调集了数十艘炮艇,封锁了和桥至钟溪及杨桥一线的塘河,只得着猎物上钓。
史家庄4日拂晓,日军围住史家庄,以密集火力猛烈扫射,紧接着便攻进史家庄,一营伤亡惨重,程维新带领一部分战士向北突围,在途中被敌军掷弹筒炸伤,村民将他抢救到了万福村,隐藏在了滆湖的芦苇丛中。
而当时,共产党直属领导下的二营,刚刚在其它地区结束了战斗,回师驻扎在包围圈外的姚桥头。听到枪声后,知道一营被围,于是决定主动出击,从日伪的包围圈后面发起猛攻,帮助程维新部突围。在接应到一营突围而出的部分战士后,一起向东北方向的马庄桥撤退。
日军加紧了对马庄桥方向的合围,战斗从拂晓打到傍晚,二营英勇抗击日军,毙伤日军几十人,自身伤亡百余人。10多名地方党政干部在突围中牺牲,主力连连长梁也夫壮烈牺牲。一营更是损兵折将,伤亡200余人。
这就是"六四″战斗的基本情况。此次战斗为什么现在罕有人知?没有广泛的影响力?我认为首先问题出在程维新身上。他是个投机分子,但他没有加入汪精卫之流直接叛国和投敌。其次,我认为对"六四″战斗的性质理解有误。这不是一营的突围战,而是共产党直接领导下的二营打的一场救援战。因为一营基本是一触即溃,而最最激烈的撕杀,大部分发生在英勇无畏的二营进行的战斗中。
如要正确解读"六四″战斗,首先必须明白"六四″战斗真正的意义。"六四″战斗是块试金石,通过了这场战斗,才让宜兴地区的广大人民充分认识到,共产党领导下的部队,才是抵御外辱的中流砥柱;"六四″战斗也是分水岭,经过了"六四″战斗,坚定的抗战者新的独立二团和以程维新为代表的投机者、"草头王″们彻底地分道扬镳;"六四″也是座烈焰溶炉,通过了这场战斗,我党才真正地完成了对这支宜兴境内最大人民武装力量-独立二团的改造,把原先的相对管束变成了直接领导。独立二团才真正成为了党的武装力量。
另外,在这场战斗后,全国的抗战形势从战略相持转入了战略反攻阶段,在这意义上,宜兴的"六四″战斗也作出了自身的贡献。
再就是,从此后独立二团的作战策略也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从固守一地的被动挨打,改变为穿插各地的主动出击;从拘于小范围的本土观念,脱胎换骨发展为立足于全局。
最重要的是,在"六四″战斗中牺牲的绝大部分人员是宜兴本乡本土中优秀的子女,有300余人血染沙场。经过一年的反"清乡″、反"扫荡″,宜兴人民和新的独立二团不仅度过了最艰苦险恶的时期,而且开创了更好的斗争局面,宜兴敌后人民抗战力量不断壮大,为最终取得抗战的全面胜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他们在太滆人民心中树起了一座永远的丰碑,宜兴人民不应忘记历史,必须时刻牢记"六四″这场艰苦卓越的战斗,绐"六四″战斗一个公正的定位,以告慰"六四″战斗中牺牲的先烈。
东氿听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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