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梦想,要么是一个个实现,要么就是一个个被现实打破,而你又是属于哪一种人呢?
我读高中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超级爱读小说,无论是上课还是考试,只要一有机会,他的教科书下面一定会压着一本小说的。
临近高考的一天晚上,下了晚自习,也熄了灯。不知是谁挑起来的“梦想”这个话题的,寝室的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了,大家各抒己见。成绩好的同学当然是目标明确,心中都会有一个大学的或者专业的名字,成绩不好的有的选择去大城市拼搏,也有选择继续读专科去学一门技术。
当轮到这位爱看小说的同学的时候,他说“我想当一名网络小说家。”
我们都觉得很新奇。他还一本正经地补充:“实不相瞒,我看过的小说也不下千本了,看都看熟了,以后我出书了,一人寄一本给你。” 大家哄然而笑。
结果,等高考成绩放出来之后,成绩好的只有一个发挥如意,上了重本,其余3个都只够上二本学校,还有一个选择了复读。
成绩差的同学倒是个个都如愿以偿,报专科的都上了,跟亲戚上工地也有,反正都在意料之中。
只有那个要当作家的同学,还没有做好选择,不过,他最后也选择了一所专科的学校,理由是学校里面的写作环境好。
高中毕业两年后的暑假,我们寝室的同学聚了一次,那次来了11个人,只有一个人没来。没来的是那个跟亲戚去工地的,据说包工头不给假。
那个选择复读的同学,结果还是没能考上重本,也上了二本。
相隔太久,大家见面都很兴奋,不过大都能喝会吹了,畅谈以后的目标或梦想。上了重本的那个同学想读MBA,然后去500强公司做高管;有的想考公务员,还有一个说要把班花追到手,不过大部分都是想早点工作,赚钱买房买车,娶妻生子,是别墅,宝马保时捷级别,金屋藏娇。
只有那个“作家”的梦想没变,他说:“”我要继续写作,直到成为一流的作家,我的第一本作品即将面世,到时发电子版给你们瞧瞧先“”。
等到我们都毕业了,再次在高中学校的后街小聚了一次。
这次有一半的人都没来,包括那个考研的同学。据说他没有考上研究生,倒也不是个人原因,而是家庭变故,父亲因意外而去世,家里的重担一下子落在了他的肩上,家里还有一个正在读高中的小妹,除了早点工作养家,别无选择。
还有几个读专科的同学没来,因为毕业早一年,现在正在大城市工作,不好请假,据说第一年都不好混。
来的人中,有个同学是开车过来的,一辆二手车, 正是那个上工地的同学,身体黝黑,健壮而有力,脖子上挂着粗金项链,看起来就像是个土豪来的。
之前说考公务员的那位同学,本来想要进海关,结果连面试都没有轮到。后面还是托家里的关系进了当地的一个小派出所,现在还在做协警,合同工,不过也算沾了点边吧。
那位说要把班花追到手的同学,结果没见着他带女朋友过来,也没有说什么,大家很有默契,只字不提。
写作的那位同学说书已经完结了,正在准备发到网上去,先把电子版在寝室群里发了一份,TXT格式的,方便打开,书名是“梦回宋朝”,大约2.5兆,大家在群里反响热烈,有鼓掌的,竖大拇指的,放鞭炮的,跪拜的...... 然后归于寂然,不再谈起。
后面,我们没有谁再能够组织的起5人以上的聚会了,大家各自奔忙,时间难寻。
直到两年后有位同学结了婚,刚好是那位说要追班花的同学,收到请帖后,大家私下里都笑称一定要去,看看班花长啥样。
到了结婚那天,还是有3个同学没能过来,只托人带来了红包。写小说的,考研失利的和开二手车的同学。一生一次,此时不来,来日再见显得更加遥长。
我头一次发现大家都多少有点变样了,有个996的同学秃了,其中3个同学体型明显变胖了,还有两个变廋了,有两个变得沧桑了,不仅仅是杂乱的胡须,而是眼神里那种光,似乎黯淡了。
见着了新娘子,有点胖,尽管浓妆之下,无论是从轮廓还是五官,依然难以辨认出曾经有过班花的痕迹。
等新郎敬酒一圈完毕,坐回到了我们这一桌,刚好9个人。今天晚上,不醉不罢休。
最先是新郎醉了,没得选,因为谁叫今天是他的大喜日子呢。然后是几个读书多一点的同学,最后反而只剩下读书一般的人酒量还不错,还能抽烟,基本能保持清醒。
酒后吐胡言,我们几个开始笑问新郎,你这小子可以啊,这个就是你们大学班上的班花吗?新郎红着脸,又满了一杯酒,灌了下去说:“班花那啥,是花瓶,好看长不久。”后面,又和我们说了经过,我们才知道,这小子还真追上了班花。手机还有之前的亲密合照,说实话,还真不赖,但毕业后就分了。因为前途各异,门户不当,终究殊途陌路。
我们都曾许下的豪车,洋房和美女梦,这一刻似乎都溶解在酒里面,真实而又魔幻。大家只叙旧情,调侃今朝,只是绝口不提理想。
从一些同学那里得知,写小说的那个同学最终没能出书,因为网上的点击量太低了,最后为了糊口,去做了文案。
还有那个读书最好同学,据说也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上班,朝九晚六,才把妹妹送上了大学。现在准备在家乡城市买房,但他的工作在离家千里之遥的一线城市。
还有一个没来的同学,是上工地的那位。据说因为一场工地事故,被砸伤了一条腿,上了钢筋,后面也没拿到多少赔偿。现在也做不了什么体力活,只好在家里的镇上开了一家小店。
下一次,如果还能再聚会,会是在什么时候,能来几个同学,是否还有理想可谈,一切似乎都难以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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