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段时间,黄桃罐头高踞热搜榜第一,继囤积感冒药、卫生消毒用品外成了全国人民的新团宠。让身为黄桃罐头资深吃货的我,大感意外。
一罐黄桃罐头19.8元钱,就说贵不贵吧?科普一下,奉贤当地除了盛产有名的鼎丰腐乳外,就属黄桃最出名。而奉贤黄桃的最佳出处就是牌子响当当的“光明黄桃”,光明小镇就在我们小镇隔壁。上海人民都晓得“光明黄桃”味道甜,好吃。“光明黄桃”和“马陆葡萄”一样,是上海的两个金字招牌,名气很响亮的。
奉贤黄桃又叫锦绣黄桃,果形圆、大,果皮、肉均呈黄色,肉厚核小,甘甜多汁。单枚果子重约5~6两一个,顶级黄桃单果超过八九两一个。黄桃好吃,栽种不易:经验丰富的桃农,每年入冬,就要给果树整形修枝、科学上肥、养护桃树;三四月春后,桃花开放,又要忙着给桃树喷药防虫害;夏日,艳阳当空,又得汗流浃背地忍受蚊虫叮咬,弯腰哈背地给一只只桃子套上专用果袋……每一只色泽诱人的黄桃后面,都淌着桃农辛劳的汗水。
我家老宅的屋后,也栽有十来株黄桃树,八月中下旬黄桃成熟,算是晚熟的品种。刚摘下的黄桃,洗一洗,咬上一口,又脆又甜,香味浓郁;一排咬过的牙痕,呈月牙型地印在结实的果肉上。一只黄桃下肚,肚子就饱了。
炎炎盛夏,采摘下来的黄桃不耐存放。一般情况下,果农会提前把七八成熟的黄桃从果树上摘下来,装箱售卖。高温天气,装在果箱里的黄桃放上一夜就捂出特有的果香,迅速达到了九成熟。果农得抓紧处理,否则不用二三天果子就会捂坏了。这也是我不敢轻易给远方的亲朋寄送黄桃的原因,不少人花钱托运出去的黄桃,寄到目地的多少都会烂掉一些。烂掉的黄桃,腐败的汁水沾到好果子上,把好好的果子也烂出几个黑窟窿。烂掉的黄桃,没吃、没看的,真是倒尽了胃口。没有专用的冷藏设备运送,不太好寄。
话又说回来,盛夏灼热的阳光下,长在枝头自然熟的黄桃,皮薄肉软,吃口绵甜。跑到地头,摘下一个熟透的果子,轻轻一撕皮,冒出一股甜水水;嘴巴凑上去,吮上一口:甜水儿顺着嘴角淌下来,果肉甘甜、软糯,回味悠长。和果农提早摘下来,用来装箱的果肉生硬的果实,完全没法可比的。贪吃的我,能一口气干掉两只大桃子。连饭都不用吃了。
熟悉的朋友,说我感知力慢,做事总比别人慢几拍。等到我发觉啥子东西紧缺,市面上早刮过风头了。这不,从最初的囤米粮,囤果蔬,囤感冒药,突然转向囤黄桃罐头!囤积风伴随着今冬的第一场雪刮上了热搜。让人摸不着头脑。
木头木脑的我,前段日子也注意到超市里的黄桃罐头似乎比往年稍微贵了几块钱。以前一罐1000克售价12~13块钱的黄桃罐头,给卖到18~19块钱。“哦,黄桃罐头贵了。”贵就贵了,心里不怎么在意。毕竟,超市新鲜的苹果、橙子、猕猴桃什么的,供应充足。按常理,在新鲜水果和罐头食品前,我肯定首选营养价值更新鲜的果子。说实在的,馋嘴的我,总在每年的冬天买上两三罐罐头黄桃,吃着玩,一解嘴瘾。
事实上,不少人买黄桃罐头,更多的是一种怀旧的情怀。我们这代人都是打小从苦日子过来的。当年,父母收入微薄,家庭负担大,我记得我爹妈每月省吃俭用的,匀出一笔钱给爷爷奶奶过日子。爷爷奶奶没工作,没任何收入,就靠我爹妈和几个姑姑拿出钱来赡养。弟弟出生那年,身材单薄的娘每到月底总向她厂里的小姐妹们借钱买奶粉和白糖,等到月头上发工资了,再一一还给人家。借了 还,还了再借。生活极其艰辛。我娘生完弟弟后,一度瘦到才八十斤,整天弄几根萝卜干下饭,压根儿没奶水喂养弟弟!就这样的,我妈还得从牙缝里省出点儿钱,买点糕饼啥的去乡下看望我的老外婆。小我五岁的弟弟,瘦弱多病,就靠半个月奶粉,半个月米粉喂大的。成年后的弟弟,个子矮小,才一米六九。怪可怜见的。
记得当年,我发烧发到头昏脑涨,脸皮发黄,吃饭没胃口。娘抱着去卫生所配上几颗土霉素回家。除了水,其他啥也咽不下。我妈心痛我,跑东家借几毛,西家借几毛的,凑钱买上一小罐子橘子罐头喂给我吃……哎,几勺子甜甜的橘子水咽下去;立马,眼珠子贼亮,烧退下去了,头也不晕了,自己捧着罐头连橘子带汤汁的,一口气干翻大半罐橘子罐头。要不是娘怕我吃多了,夜里上厕所着凉,我恨不得全给吃了。
甜津津的橘子罐头呦,是留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和咸话梅、萝卜丝糕、“五香豆”之类一样,最难忘的美味之一。可见,无论是黄桃罐头,还是橘子罐头,都是一种有年代感的食品。要不,都到2022年了,生活条件都好了,大家啥样好吃的东西,没尝过呢?
其实我觉得,多数人不见得为那一口吃的,更是一种对艰苦岁月的缅怀和致敬吧?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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